傷口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是大英子這小妮子運氣好,還是那兩個小鬼子想留她活著,故意打偏了一些。
王不言仔細地察看之后,發現,子彈只是穿透了大英子的手臂和小腿,卻并沒有傷到骨頭。
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包扎好了傷口,見這大妮子的情緒還算穩定,王不言笑了笑道,“放心吧,雖然打到了手和腿,但是問題不大,以小道的醫術,不出半個月,便可以活動自如。”
“謝謝小道爺了,有小道爺在,當真是什么都不用怕了!”說著,大英子擦了擦紅紅的眼睛,表現出了堅強的模樣,她看向了村子的方向,“小道爺,你趕緊去救鄉親們吧,你放心,這次我一定聽你的,打死我也不到處亂跑了。”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手和腳,似在說,我想跑也跑不了。
看在眼里,王不言笑了,剛才要不是她任性,從山頭跑了下來,還對著小鬼子胡亂地開了一槍,就不會弄出后面的這些事了。
現在見她態度端正,知道錯了,王不言不甚欣慰。對著她認真地道,“那說好了啊。這次你可千萬別亂跑,也別胡思亂想。放心吧,我會把你的傷給治好的,而且不會留下太大的疤!也會把你的趙二哥給救回來的。”
王不言站起身來,看了眼村子的方向,剛才屠夫明明跟著他來了的,結果,跑著跑著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村子里好些地方還在響著零星的槍聲,最關鍵的是,村西頭的闊地上,小鬼子架著機槍呢,王不言可不敢保證小鬼子什么時候會對那些鄉親們下手,他得抓緊時間,盡快解決掉村子里那些散落的小鬼子和二鬼子,才能騰出手來,也才敢放心地去收拾村西頭闊地的那幾個小鬼子!
想著這些,王不言對著大英子擠出了一個笑容,“你自己小心些,我且去了。”
“去吧去吧,小道爺,鄉親們就拜托你了!”
看不出大英子有什么異常,王不言這才安心地回過頭,看了眼旁邊的那兩具鬼子尸體一眼,他眼里充滿了痛恨,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他娘的小鬼子!”
村西頭的闊地處,忠矢不二因為大英子剛才沖上去跟那兩個小鬼子拼命,跑出了一段距離,正好跑到了忠矢不二視線盲區的位置。
忠矢小鬼子看不到他們,自然以為他們帝國的勇士早已經把那娘們給解決了,便繼續用實際行動教育起了村上小一郎來。
趙二再怎么鐵骨猙猙,終究也不是鐵做的。
村上小鬼子再怎么抵觸,卻還是敵不過來自長官的壓力,最終開了槍。子彈打在了趙二的額頭以及胸口,足足三槍!
趙二死了還瞪著眼睛!小鬼子把槍頂到他腦門上的時候,他就眼都沒有眨一下,哪怕是咽氣的那一刻,嘴里還在問候著小鬼子的祖宗十八代,半點也不曾慫過!
只恨空有殘軀,卻無力殺敵。
男兒淚落。
……
看著王不言走得很急,不一會兒便走遠了。
大英子忍著傷口的痛,這就往高處,那個可以看到村西頭情況的地方爬了上去。每爬一步,她這身上的傷口便多一份疼痛,但是她也顧不得了。她心里系著趙二哥的安危,她要親眼看看,趙二哥是死是還是活著。
疼得她臉都紅了,額頭的汗水如水滴一般地往下涌的時候,她終于爬上來了,可她一看……
她的眼淚又滴了下來,她哭著,身子從高處滾了下來,朝著那倆死了的小鬼子那里滾了過去,拿起了那倆小鬼子的槍。
這把槍能打響,剛剛她看清楚了那小鬼子怎么開的槍,她拉了拉槍栓,里面還有子彈。她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下巴,又把大拇指搭在了扳機上……
此時她的腦子里,全是曾經那些她和趙二哥在一起時的情景,他拉了拉她的手,她的臉燒了一整天,她想起了他揭開了她的紅蓋頭,說這輩子都會對她好……那些美好的時光不斷地在她的腦海里閃過。一切都沒有了,挨千刀的小鬼子一來,一切都沒了。
趙二哥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的眼淚豆大地往下掉,想著村西頭闊地上,趙二那傷痕累累的身體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更傷心了,哽咽著說道,“趙二哥,你慢些,奈河橋前等等我,大英子這就尋你來了……”
啪!
忽地聽到身后傳來了一聲刺耳的槍響。
正往前方趕的王不言聽在了耳里,身體不由得怔了怔,回過頭看了大英子的方向,雖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這聲槍聲意味著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他緊了緊手中的清風劍,看向小鬼子的方向,恨恨地罵了聲,“小鬼子啊小鬼子,瞧瞧你們他娘的干的這叫什么事,造孽啊!”
王不言不知道為什么大英子會尋此短見,他沒見過趙二長什么模樣,剛才更是一直在忙著殺小鬼子和二鬼子,沒看到趙二的情況……此時,他也來不及多想。
村西頭闊地上,小鬼子還在殘殺著百姓,而這時,他好像聽到了張屠夫的叫喊聲,似乎正跟小鬼子打在了一塊。
時間很緊迫,他知道給他的時候不多了,他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又或是能把時間掰開了用,只求能多救一些人……
他緊了緊手中的清風劍和弓弩,匆匆朝著張屠夫那兒去了!
另一頭。
老憨,老狗子幾人在王不言和大英子兩人走后不久,便拿上了鬼子尸體上的槍,跟上了他們的腳步,朝著居和寨這邊來了。
可是當他們離居和寨越來越近了,甚至都能聽到村寨里不斷地傳來的槍聲了,卻有人不敢向前了。以至于過了許久,他們還在離居和寨一里地外的山頭上,小心地看著居和寨的方向,看著熊熊的火光,聽著槍聲陣陣,慘叫連連……他們中的一些人懼意倍增了,都后悔剛才一時沖動,又扳返回來了!
“老憨,要我說啊,人家劉二毛說得對,道士要真會什么畫符驅鬼,撒豆成兵的話,縣城的城墻上還能有道士的尸體掛那兒?!”
“對對對,要不,我們還是別回了吧,生死由命,富貴再天。各是各的命,咱們能管好自己就得了。”
“是啊是啊,咱們統共就一條槍,小鬼子可人多槍多呢,咱們去了,頂多就是雞蛋碰石頭!”
聽到這些話,老狗子一下子急了,吼道:“你們這些慫蛋,都是他娘的沒帶把兒的東西。還不如一個小道士。”說著,他看向了老憨,“老憨,你去不去?!”
“我聽你的!”老憨一臉的堅定地說完,又看著其他人,不屑地說道,“我就問你們敢不敢去。要是不敢去的,我老憨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要是敢去的,我敬他是條漢子,大不了,咱們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在場的可都不是娘們,去不去,給句痛快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