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靈童感慨之際，旁邊響起一道聲音。
“小子，有沒有見過有人從這邊走過？”孫二少捧著一條胳膊，質問道。
莫靈童冷冷一笑，輕輕一揮手。
“啪！”
孫二少當場便被一耳光打翻在地，正當他咆哮著起身準備動手的時候，卻瞥見莫靈童腰間刻意露出的身份令牌。
“內門！”
孫二少面如死灰，旁邊二人也是恭敬行禮。
“見過內門師兄。”
莫靈童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們要找的人，往那邊去了。”
他的手指，再度指向那條偏僻小路，正是蘇凡消失的方向。
孫二少三人對視一眼，不敢多問，繼續追趕蘇凡而去。
莫靈童算了算時間，同樣沿著那條小路飛掠而去。
蘇凡沿著小路一路急奔，不久后便感覺到四周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而且空氣中彌漫著霧氣，越往前越濃，一眼望去，前方白茫茫一片。
蘇凡有些拿捏不定，這種地方，有此等異象，顯然不是非常之地。
就在蘇凡考量著何去何從之時，身后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隱約可見三道人影。
蘇凡瞳孔微微一縮，冷哼一聲，向著前方濃霧之中而去。
在蘇凡走后，孫二少三人也趕到濃霧之前，三人眉頭緊鎖。
“怎么辦？這小子進去了？”
“那位不是說過，不準別人靠近嗎？”
“此處有迷陣掩護，他進去多半只能迷失，說不定還會原路返回，我們可以在暗處守著。”
三人打定主意，便藏身一棵大樹之上。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襲青衣，以極快的速度，掠進濃霧之中。
蘇凡在進入濃霧之后，卻迷失了方向，當他準備散開靈識的時候，赫然發現，此地有法陣籠罩，這些迷霧，有隔絕靈識之效。
“只能看運氣了。”
蘇凡深吸一口氣，在迷霧當中，一步步前行。
而在蘇凡不遠處的濃霧里，莫靈童站在高高的樹枝之上，渾身散發著微弱光芒，他的視線穿過迷霧，看著蘇凡一步步走入陷阱，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有些陰森恐怖。
“若不是當初在真人面前發過重誓，我又何苦需要借助他人之手。”
莫靈童輕輕一笑，轉身離去。
不知為何，蘇凡心底總是感覺隱隱有些不安，興許是此處的溫度太低，讓他的皮膚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突然，在蘇凡穿過一層濃霧之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幽深僻靜的山谷，范圍不大，卻是鳥語花香，景色宜人。
在山谷正中心，距離蘇凡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百丈寒潭，池水幽幽，散發著刺骨的寒氣。
寒潭中心，有一處水中閣樓，閣樓旁邊，是一個浮出水面少許的石臺。
石臺上，有一塊數丈大小的冰塊，冰塊晶瑩剔透，在陽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輝。
冰里有人，沒穿衣服。
那是一名盤膝而坐的女子，她有著精致的容顏，眉宇間似有化不盡的冰雪，一頭青絲順著白皙的脖頸緩緩而下，穿過線條優美的鎖骨，遮掩了胸前的挺翹，直至落在纖細光滑的蠻腰上。
再往下的一幕，便讓蘇凡感覺體內血液上涌，鼻腔之內，隱約有熱流想要溢出。
此情此景，以蘇凡遠超常人的意志力，都有些扛不住，直接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吐出一口熱氣。
“找死！”
飽含凜冽殺意的清冷之音陡然響起。
“轟！”
三丈大小的冰塊瞬間炸裂成無數塊，四處飛濺，伴隨一道人魚般的身影掠起，閣樓內，一捧輕紗劃破長空，兩者交融，瞬息之間，那抹白紗，便遮住了最為旖旎的景色。
女子赤足站在水面之上，輕輕一跺，腳下寒潭之水便陡然炸開，一股股水流在女子身前凝聚，轉瞬之間，便化為一個大腿般粗細的冰錐。
女子玉指輕彈，冰錐刺破虛空。
尖端散發著刺骨的寒意，同時還有濃郁到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
這一切，都只是在一個呼吸之間完成，而此時，蘇凡才回過神來。
身上的血液在一瞬間沸騰，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顫動，一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如此驚險的時刻，蘇凡的潛力瞬間爆發，體內的靈力傾巢而出，伴隨著濃郁的電光，在身前形成一道道靈力屏障。
與此同時，體內蛇靈背上的兩枚鱗片綻放耀眼光芒，兩頭龍象之力盡皆調動。
這還不止，蘇凡右手掌心的馭雷真印同樣爆發，一顆雷球凝聚而出，成型的瞬間，便被蘇凡狠狠對著那近在咫尺的冰錐按了過去。
“轟！”
靈力屏障如同豆腐一般脆弱，在與冰錐尖部接觸的瞬間，便被突破，直直撞上那枚雷球之上。
僵持只出現了一瞬。
蘇凡瞳孔一縮，臉上的震駭之色攀爬而起，在他的凝視之下，雷球炸開了，他的手臂在一瞬間失去了知覺，皮膚之上，一條條裂縫不斷蔓延，無數細小的冰渣深入血肉。
但蘇凡管不了這些，因為那根冰錐，如今也只是變小了一些罷了。
“嗤！”
冰錐釘入蘇凡右胸之中，龐大的力量帶著蘇凡往后倒飛而去，最后被死死釘在了地面上。
蘇凡只感覺冰冷的氣息涌入體內，直接奪去了他對右半身的掌控。
女子緩步而來，赤足所落之處，皆是生成薄冰，其身旁，一根根巨大冰錐緩緩旋轉。
蘇凡還在思考為何女子沒有追加后續攻擊，卻聽見后者已經開口。
“雷屬性靈力，天命靈脈？”
單論音質而言，蘇凡所見之人中，唯有黑驢可以媲美，不同的是，眼前女子的聲音如同山谷的清泉，卻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而黑驢的聲音則是蘊含著高貴之氣，如同世界的女王。
蘇凡看著女子絕美的臉龐，面對她提問，卻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是誰？清玄山內，你竟敢一言不合下殺手，若不是我傾盡全力，恐怕當下已經死了。”
蘇凡心中也有著一股怨氣，雖然確實是他有錯在先，但那也是無奈之舉，被人追殺至此，碰巧又遇見不該看的，更讓人郁悶的，是此女根本就不給他道歉的時間，直接就要殺自己。
女子說道：“我若是要殺你，與你傾盡全力又有何干？你之所以沒死，只是因為我在問你問題，你是何人？據我所知，清玄山并沒有天命靈脈擁有者。”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蘇凡咬牙道。
女子輕聲道：“看你樣子，應該是外門弟子，天命靈脈擁有者居然會淪為外門弟子，那應該就是山內高層并不知曉此事，如此說來，倒是你刻意隱藏了天命靈脈的存在，你有什么目的？”
蘇凡心中一突，哪有什么目的，他就是想回來證明一下自己，至于隱藏靈脈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自身的情況，已經打破這個世界的常識，若是被人發現，三成概率是被當個寶貝供著，像以前那樣，而七成概率是被抓去做研究。
這種風險，蘇凡不敢冒。
“沒有什么目的，只是暫時不想暴露！”
女子淡淡說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將你身懷天命靈脈的事，公之于眾吧。”
蘇凡臉色有些難看，只能寒聲道：“你當真要玉石俱焚？”
女子冷笑道：“你現在有和我玉石俱焚的資格嗎？你的生命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蘇凡輕笑道：“我的生命何時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敢殺我嗎？”
女子臉色終于是有了變化。
蘇凡接著道：“謀殺一位天命靈脈擁有者，其后果可想而知，或許你覺得沒人知道我身懷天命靈脈的秘密，殺了一了百了，但是，你敢賭嗎？就算你賭贏了，也賺不到什么，但若是賭輸了，你就得給我陪葬！”
女子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他看著蘇凡有恃無恐的眼神，威脅道：“那我可以做個好人，將你身懷天命靈脈的事公開。”
蘇凡搖頭道：“雖然并非我所愿，但如果你真的公開了，我也只能去清玄山頂當個寶貝了，不過到了那時，我要是想報復你，可是有著無數種方式。”
“說來說去，你不管是殺了我，還是幫我公布靈脈的秘密，你都不賺，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很不劃算的，對吧？”
女子看著蘇凡，不得不承認，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確實都如蘇凡所說。
蘇凡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緩和，道：“先前是我不對，但我也是被人追殺，才誤闖此處，你既然已經將我重傷至此，想必氣也消了不少，所以，我給你提供第三條路，誰都不吃虧。”
女子皺眉道：“第三條路？”
蘇凡點頭道：“那就是咱兩偃旗息鼓，你別想殺我，也別想著將我的事情告訴旁人，這樣非但對你沒有壞處，反而你還能得到一位天命靈脈擁有者欠下的人情。”
“你的人情，價值很貴嗎？”
女子嘴角微微翹起，居然笑了，雖然帶著一絲譏諷，卻仍是讓蘇凡短暫失神。
“現在不貴，以后的價值，你應該有個估算，當然，前提是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女子沒有言語，似在權衡利弊。
蘇凡趁熱打鐵，道：“如果你嫌一道人情不夠，我可以給你兩道三道，我說話算數，只需要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如何？”
女子想了想，終于還是臻首輕點，她似乎沒有什么選擇，而蘇凡的言語，卻恰巧戳中了她的內心。
她有仇要報，但憑她自己的實力可不行，所以她需要一個幫手，最好這個幫手的實力達到那個層次，她眼下又接觸不到那個層次的人，所以培養一個未來可能達到那個層次的種子，似乎也算是一個法子？
女子玉手輕輕一揮，蘇凡肩上的冰錐瞬間融化，身體也漸漸恢復知覺，剛在鬼門關走一遭的他，一時間差點喜極而泣，緊繃的身體也是放松了下來，仿佛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