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占領四川時本就輕松,他們自然起了傲慢輕敵之心,萬沒想到明軍會大舉反攻,而且戰力強勁。
與晉王李定國一樣,蜀王劉文秀同樣驍勇善戰,麾下兵卒均是以一當十的好手。
劉文秀兵分三路,一路高歌,清軍毫無打硬仗的心里準備,一戰擊潰,擋者披靡。
僅僅十余天,大半個四川均被收復。一系列的戰斗下來,清軍僅甲喇、牛錄級別的指揮官就陣亡了數十人。
在劉文秀揮師成都的時候,白文選已經率輕騎突進,奪下重慶。清軍在吳三桂和李國翰的調度下,只得一退再退。其狼狽逃竄之態與劉文秀大軍高歌猛進之勇形成鮮明對比。
因為吳三桂和李國翰撤退得過快,成都城立即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被動境地。
總兵葛朝忠聞報自然是魂飛天外,立即在成都府衙放了一把大火,以大火和夜色為掩護,趁著城中混亂,只率領數百貼身衛隊倉皇而去。
“壞了壞了!葛總兵跑了!”、“葛總兵跑路啦……”“啊?葛總兵怎么會扔下我們?”
傳像瘟疫一樣在軍中傳了開來。成都府尚有五千精銳,大家本存著和來犯之敵一較長短的決心。可葛朝忠的臨陣逃竄,讓大家人心惶惶,軍心浮動。
“六叔,怎么辦?”城墻上的一個年輕士卒快步向一個年歲較大的士卒跑去,以征詢地口吻問道:“成都城還守不守了?”
“呸!”這個被叫做六叔的一口濃痰吐到了城墻外,罵道:“他媽的平西王都不要成都了。咱們還給誰守?”
六叔的埋怨正中年輕士卒的下懷。他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心理負擔也完全卸了下來。
“那咱們快逃吧!”年輕人一拉六叔的胳膊,焦急地說。
六叔剛要回答,就聽城上的守軍們語帶驚慌地互相問道:“什么聲兒這是?”
六叔側過耳朵,只聽遠處隆隆作響,大有撼天動地的氣勢。“不好!”六叔大叫道:“大家快跑!南蠻攻過來啦!”
其實這些守軍大多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敵軍的馬蹄聲他們怎會聽不出?只是人心惶惶,不愿相信敵人來得如此之快而已。
而隨著六叔的一聲吆喝,猶如是在火藥桶旁拋來了一顆火星子。眾人只是略微一愣,呼喊聲隨即而來。
“快逃!”不知誰尖叫了一聲,士卒們立即炸了窩,擁擠向城下奔去。
黑壓壓的士卒們彼此簇擁、推搡,不少人在互相的擁擠中摔下樓梯,成了他人的肉墊。
成都城已是一片大亂。盡管城中尚有五千精兵。但現在的他們與一窩驚慌失措地老鼠幾乎無異。城中百姓依然各回各家,緊閉門窗,生怕這些亂兵臨走前會劫掠一番。
盡管城中是喧嚷一片,但城外忽然傳來的大炮的轟鳴聲依然震耳欲聾。兵卒們瞬間臥倒,趴滿了城中的大小街道。
“媽的龜兒子!”一個操著四川口音的兵卒忽然站起身來大聲叫罵著:“南蠻子都快打進來咯,還爬地上干啥子!快跑!”
隨著他的一聲吆喝,趴在地上的兵士們好像是一齊被解除了魔法似的,紛紛起身,向四處的城門奔去。
大街小巷的清軍倉皇奔逃,向四面大城門匯聚而去。可城門雖大,奈何人數太多,互相又不肯相讓。大家擠在一起,難以通行。
為了爭搶位置,兵卒之間竟然揮拳相向,場面真是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那些逃出城去的兵士們張目四顧,茫茫四野一望無際,與城中的局促和狹窄相比真可以用“別有洞天”來形容。
“護城河?”一個拔足跑來的士卒忽然收住了腳步,躊躇地望著同伴。
“龜兒子,一條小溝有啥好怕的。”幾個老兵躍步上前,“噗通噗通”向河中跳去。
有了他們帶頭,眾人紛紛躍入河中,河水頓時翻涌起來,就像是下餃子一樣。
“嘿!這水可真滲人!”他們奮力游到對岸,剛爬上岸,還沒來得及甩一下頭,就聽正前方傳來厲聲警告:“伏地!伏地不殺!”
轉瞬間,一隊隊明軍忽然從黑暗中閃現出來。弓箭手搭弓舉箭,銳利地箭矢正瞄準了每一個游上岸的清軍士卒。
游上岸的清軍士卒們本以為自己已逃出了生天,沒想到明軍早已在此等候。他們趴在地上,驚慌地眼神抬也不敢抬,只敢望著明軍士兵的腳。
成都城大門敞開,三員明將一馬當先,縱馬走在當中。兩邊的士卒隨著他們緩緩而進。
這三員明將,最中間的自然是統帥劉文秀,兩側的是他的兩員愛將張光壁和王復臣。三人目不斜視、不茍笑。
成都府衙依然烈火熊熊。但已有明軍士卒開始有組織地滅火。劉文秀騎馬行至面前,不禁皺了皺眉頭。
“蜀王,大火很快就會滅的。”組織滅火的將領是王自奇。他迎上來行禮說道。
劉文秀問:“總兵葛朝忠呢?”
“聽俘虜說是早就逃了。”王自奇回答。
“逃了?”劉文秀語氣上揚,雙眉皺得更緊,不滿情緒完全寫在臉上,又追問了一句:“逃多久了?”
“一個時辰前的事。”王自奇低頭應答著,然后抬頭將劉文秀一瞄,揚聲說:“末將這就派人去追。”
“不必。”劉文秀淡淡地說:“你還是滅火吧。”
他又望望自己的左右,問道:“兩位將軍不知誰愿走這一趟?”
“末將愿往!”二人齊聲說道。
劉文秀咧嘴一笑,說:“你們都想去,可總得挑一個。”他的目光落在了張光壁的身上,笑著說:“還是你去吧。帶著俘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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