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爸呢？”譚翼一手輕撫小蘿莉的頭，另一只手的手指，則順著洋娃娃臉上裂開的縫隙緩緩滑動。
“爸爸的腦袋被門夾了，媽媽說拿去修了。”
小蘿莉歪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盯著譚翼腦袋上趴著的撕音。說著說著，抱著洋娃娃的那只手松開了。
洋娃娃磕在地上，腦袋從脖子上分離，咕嚕嚕的滾下樓梯。
彈起，落下。
又彈起，又落下。
咚、咚的聲音，如同一個人下樓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蕩的樓梯間。
昏暗的光線下，譚翼覺得娃娃臉上的裂縫，似乎越來越大了。
嘩啦！
就在娃娃的頭滾到二樓的時候，二樓另一戶人家的防盜門突然突然向外推開。
“是不是神經病啊？深更半夜的在樓梯上走來走去……”
一個中年婦女怒氣沖沖的從屋子里走出，開口就罵。
可剛罵到一半，她就罵不下去了。因為樓梯上面幾個人，全都直勾勾的望著自己這邊，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之中，顯得尤為恐怖。
中年女人打了個哆嗦，趕緊又把防盜門拉上，譚翼甚至還聽到了鐵鏈子撞擊的聲音。
譚翼站起身，將撕音交給何喻詩，又向鬼斬使了個眼色后，便輕手輕腳的下到二樓。
娃娃的頭躺在二樓地面上，整個腦袋在剛才中年女人的大力推門下，被夾得有些畸形。
整張臉已經完全裂開，分成了兩半。
“阿姨，能讓我摸摸它嗎？”
小蘿莉伸手指向撕音，歪著腦袋說道。
何喻詩收回看向樓梯下方的目光，本能的回答道：“叫姐姐。”
小蘿莉微微一呆，腦袋歪得更厲害了：“阿姨，能讓我摸摸這個姐姐嗎。”
終于回過神來的何喻詩咽了口唾沫，悄悄的后退一步，使自己與小蘿莉的距離拉開一些。
小蘿莉上前一步，一腳踏在洋娃娃的半截殘軀上：“阿姨……”
何喻詩仿佛聽到一聲聲痛苦的哀嚎不斷從小蘿莉腳下傳來。
“小天使，那只貓很兇的。”回到三樓的譚翼，擋在了小蘿莉與何喻詩中間，“你踩在娃娃身上了，她會很痛的哦。”
小蘿莉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無頭娃娃。
娃娃的一只胳膊也斷掉了。
“她死了嗎？”
“你……知道死代表什么嗎？”
“她的頭不見了，應該死了吧。”
“哦，她的頭在這里。”
譚翼亮出手里撿回的娃娃頭。
小蘿莉接過娃娃頭，蹲下身子，動作笨拙的把它安回洋娃娃的脖子上。
“她的嘴好大，她好像餓了……”
小蘿莉摸著娃娃臉上的裂縫，嘴中喃喃。
小蘿莉身后的影子突然扭曲。
鬼斬從小蘿莉的影子當中出現，向譚翼比劃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譚翼長長的舒了口氣。
摸了摸小蘿莉的臉蛋，譚翼道：“乖，回屋去吧。”
小蘿莉沒回話，繼續低垂著頭擺弄地上的洋娃娃，她想把那只斷掉的胳膊也裝回去，卻怎么也裝不好。
片刻后，小蘿莉放棄了。
“算了，她不行了……”小蘿莉抓著娃娃的一條腿站起身，倒退著回到門邊，“沒關系，我還有一個玩具。”
被倒提著的洋娃娃，腦袋又掉了下來。
鬼斬繞過小蘿莉，湊到譚翼耳邊，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都沒事，只是睡著了。”
譚翼微微點頭，正想再開口對小蘿莉說點什么，一只手毫無預兆的從門縫里面伸出搭在小蘿莉的肩膀上，一把將小蘿莉拖進了門內。
洋娃娃又掉回在了地上。
啪嗒。
門被關上，樓梯間里，重歸寂靜。
眾人愕然。
譚翼將洋娃娃的所有殘軀撿起，看了兩眼后，全部收進徽章當中。
何喻詩抱著撕音上前兩步，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朝譚翼和鬼斬搖搖頭。
“走吧。”譚翼低聲道。
上到四樓，譚翼用鑰匙打開房門。
從床底下抽出一個大旅行箱，譚翼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和小物件塞進里面后，將旅行箱收入徽章當中。
之前何喻詩與崔文秀收拾東西的時候，要么有母親幫忙，要么是被鄰居看到，加上樓道里還有監控，卻是不方便把要帶走的東西如譚翼一般的直接收入徽章。
接著是電腦、以前拍短劇時用的攝像器材。想了想，譚翼又去到廚房，將前兩天沒洗的碗洗干凈。
調查科派人幫他修復房屋的破損，只是出于避免恐慌情緒在民眾中間萌芽的原因，可沒有義務幫他打掃衛生。
接著，在何喻詩的協助下，譚翼把整間屋子大致清理了一遍。這一折騰，大半個小時就過去了。期間崔文秀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在通訊器里詢問了一次。
回到車里，譚翼將通訊器連接到調查科情報組。
“楊組長、老胡，收到請回話。”
一小陣沙沙聲后，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帶有明顯的北方口音：“這里是憤怒的小鳥人三號，這里是憤怒的小鳥人三號。兄弟，啥事？”
譚翼想起，老胡正在執行的任務代號為憤怒的小鳥，總共有三名探員，分別以憤怒的小鳥人一、二、三號作為代稱。老胡便是憤怒的小鳥人一號。
“沒什么事，你忙吧。”譚翼切斷通訊。
“是想把三樓的事情上報嗎？”何喻詩問道。
“是的。雖然鬼斬已經進去初步確認過沒事，我也沒有感受到異能能量的波動，但是那個小蘿莉的話語和他們一家人的行為舉止，實在是讓我很在意。”
“我也覺得很怪異。特別是那個小姑娘，她……讓我覺得有點害怕。”一想到那個小蘿莉，何喻詩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崔文秀已經聽大家說過剛才的事，這時也插口道：“要不，我們現在再去調查一次。咱們現在不是警察嗎？”
譚翼搖頭道：“老胡有一個市刑警二大隊干警的身份，他是名副其實的警察。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以為調查科成員也是警察。實際上，調查科可不是隸屬公安部的，我們不具有對普通公民的執法權。否則咱們入職前，肯定要先接受漫長的執法培訓。這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當然，如果事情緊急或者過于特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目前來看，還沒有這個必要，先回去吧。
“明天我打算找房東退房，被入侵者襲擊后，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不久以后，他們還會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