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您就別開玩笑。”
“嗨，這又不是多大的事兒，您就甭擔心了，再說了，小欒在不良人那么多年，這么點事兒還能差不清楚？”
“我哪是擔心這個啊……”
沒想到，一直笑臉迎人的郭謙謙此時竟然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表情，頗有些無奈。
“您是擔心拔起蘿卜帶起泥？”于鋼皺眉問了一句。
郭謙謙并未言語，不過問題的答案已經寫在了他的臉上。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這話一點都不假。
郭謙謙這么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可是偏偏，每一次不良人內部出現問題的時候，仍是讓他心如刀絞。
這就好像……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拉扯大，結果孩子大不孝！
這幾年，不良人的內部已經處理過了很多人。
可是偏偏，這種事情還是會有。
“唉……隊伍不好帶了啊……”
“可不嘛，要不您頭發能都愁沒了。”
于鋼一句話，讓愁苦中的郭謙謙忍不住發笑，自嘲道：“別說，劉平蒼這孩子說我像和尚，還真是有道理。”
“這光禿禿的腦袋，可不像是和尚一樣？”
“行了，別多想了，等小欒把事情查清楚再說。到時候，你要是不忍心，我讓老高動手清算。”
“也只有如此了。”郭謙謙點點頭，繼續說道：“不說這個了，師哥，我們商量一下劉平蒼的事情。”
“您說。”
“我打算，等他入了國子監之后……”
郭謙謙和于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遠處，劉平蒼依舊和高行在一塊。
不過……兩個人卻并沒有談論江湖規矩的事情。
準確的說，也不是沒有談論。
高行帶著劉平蒼從屋里出來之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本冊子，直接丟給劉平蒼，說道：“江湖規矩，這本書上說的清清楚楚，不管是規矩也好，行話也罷，你在這上頭都能找到。”
“至于朝廷的規矩，你一個正經的讀書人，大梁律應該有一本吧，回去自己背就得了，我就不多說了。”
好吧……
這樣也好，省的說的說了，我也記不住。
劉平蒼的想法是好的。
但是，高行卻并沒有這么輕易的把他放了。
只見高行幾步走到門口，確定四周無人，這才鬼鬼祟祟的進了內屋。
聽著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劉平蒼心里咯噔一聲，腦海中涌現一個想法：“要想學得會，得跟師父睡……”
不至于吧？
正想著，高行一挑簾，從屋里走了出來。
怎么還拿著文房四寶呢？
高行自顧自的攤平紙張，又主動研墨，隨口說道：“來吧，劉公子，到你表現的時候了。之前我帶人從你家里搜出的那本書，被郭老板沒收了，勞你再寫一點。”
“前頭的我不看了，就從你之前寫完的地方，接著往下寫就行了。”
“我也不跟你多要，就一回。”
啊？
劉平蒼猛地記起，之前讀書無趣的時候，曾經默寫過幾回非常令人羞澀的金瓶梅。
本來想著等全都寫完了，把書賣掉，也好換些錢回來吃飯。
只是還沒寫完，就被弄到不良人這里來了。
難道說……那本書被不良人搜出來了？
不是吧！！！
我藏的那么隱秘！
高行像是沒有看到他的驚訝，點點頭，輕聲說道：“你就從那一段開始……”
“……”
越是怕什么，越是來什么。
……可不就是金瓶梅里面的……
不用說，書肯定是被不良人沒收了。
這一下，那可真是百口莫辯。
誒？不對！
他憑什么搜我家呀！
不告而拿，視為賊也！
我……我……我……難道說之前高行和不良帥爭執，也是因為這本書？
劉平蒼眨著大眼睛，望著高行。
高行點了點頭。
劉平蒼臉色一白……這特么……跳進大河也洗不清了……
苦笑了一聲，劉平蒼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只能暫時放棄和高行掰扯的打算，一臉尷尬的解釋：“眼下我這愣寫，也寫不出來。您要不等我回家了之后，好好想想怎么寫？”
“就是沒有靈感嗎？”
劉平蒼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沒有靈感。”
“那好辦，我帶你去教坊司！”
啥？
一愣神兒的功夫，高行拉著劉平蒼就往門外走。
劉平蒼心跳的嘭嘭的。
難道說，我就要第一次見識到了無數人的夢想之地了嗎？
這……不好吧？
想是這么想的，可是劉平蒼的身體非常誠實。
根本也不需要高行費勁拉他，屁顛顛的跟在高行的身邊。
兩個人，片刻功夫就走到了不良人的門口。
只是剛要出門，高行腳步一頓，皺眉問道：“你是還沒有洗髓吧？”
“我也不知道，師父給了我一個大瓶，讓我五天喝完。”
“拿來我瞅瞅。”
劉平蒼一拍腦門：“我忘在師父那兒了。”
這個記性，真的是讓人無力吐槽。
高行也不用看了，提鼻子嗅了嗅，聞道熟悉的洗髓液的味道，一切了然于胸。
不用說，劉平蒼正在洗髓，還沒有洗完。
這個時候，要是去教坊司，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得已，高行只能暫時放棄自己的打算，臉上寫滿了遺憾，不情不愿的帶著劉平蒼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
“得了，教坊司也去不成了，我也沒別的事情，就跟你隨便聊聊，也省的你一肚子問題，再鬧肚子了。”
“……”
不良人，都是這么神經病的嗎？
話雖如此，可是劉平蒼略一遲疑，真的開始把自己心中各種各樣的疑惑全都說了出來。
而高行，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晃一個時辰的光景，夜幕降臨。
劉平蒼經過高行的講解，思路清晰了很多。
到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不良人究竟是怎么樣的存在。
事實上，不良人除了要行稽查官場之事，還要負責魅魔的事情，除此之外，不良人還算是江湖中人。
這一點，劉平蒼始終難以理解。
江湖人，草莽人。
江湖草莽，與官場乃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可是偏偏，不良人以江湖入官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