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項目組進駐化工廠時,集團公司已經給肖廠長等人開過會了,這次大規模裁員肯定會有員工鬧事,出了事直接轉給律師處理就好。反正訴訟案件的律師費都包含在報價里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勞動仲裁委就發來了開庭通知,姚遠帶著一名實習律師參加了庭審,因為案件簡單段厚山并沒有露面。
“申請人,你們主張化工廠違法解除勞動合同,有證據嗎?我翻了半天你們提交的證據,沒有能證明違法解除的證據啊!”勞動仲裁員疑惑道。
“化工廠直接給申請人發了解聘通知,沒有提供任何書面理由,這本身就構成違法解除。還需要證據嗎?”員工雇傭的四十多歲的禿頂律師一臉正氣道。
因為是合并審理,坐在一旁的十三名申請人都不住的點頭,覺得他們聘用的律師說的對。
“申請人你們向你們律師說明了解聘的整個經過嗎?”勞動仲裁員心中不滿律師的發言,直接看向十三名申請人。
“說啦,我們都說啦,但我們的律師認為化工廠就是違法解除,就應該給我們錢。我們都干了一輩子了,臨了……”
見員工要翻以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勞動仲裁員立刻一頭黑線,直接制止了員工。
“申請人,只說與本案有關的事情,其他的不用說。
被申請人,你們有什么要說的嗎?”勞動仲裁員看向姚遠,語氣和緩了很多。
“化工廠已經履行了法律上規定的程序,也向勞動機關進行了裁員方案的備案,我們確定的賠償標準是按照法律規定制定的……”
姚遠將方案提交給了勞動仲裁員,同時出具了工會和員工代表簽署的書面意見及會議記錄。
勞動仲裁員看過材料后,轉頭問道:“申請人,你們還認為這是違法解除嗎?”
十三名員工看向禿頂律師,禿頂律師斬釘截鐵道:“我們的意見不變。”
“申請人,被申請人,你們同意調解嗎?”勞動仲裁員例行公事的問道。
“我們不調解。”禿頂律師道。
“化工廠也不接受調解。”姚遠道。
“好,今天就開到這兒,休庭。”勞動仲裁員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案卷道:“申請人,你們留下。被申請人簽完筆錄可以走了。”
姚遠簽完筆錄帶著實習律師離開了勞動仲裁委。
“姚律師,勞動仲裁員怎么把對方留下了,會不會他們之間……”臉上長著幾個紅疙瘩的實習律師疑惑道。
“放心吧,這種案子事實清楚,勞動仲裁員不過是想做做他們的工作,讓他們撤訴。”姚遠笑道。
勞動仲裁委的速度還真快,沒過三天,裁決下來了,毫無懸念員工敗訴了,申請的事項全部被駁回。
當地的一家中型律所的會客室內,十三名員工正坐在里面等待他們的禿頂律師。
不一會兒禿頂律師走進會客室。
“我們的官司輸了!你當初胸脯拍的啪啪直響,說沒問題。怎么就輸了?”一名員工指著對面的禿頂律師氣憤道。
“別急,你們別急,我覺得化工廠跟勞動局串通一氣,勞動仲裁委也被他們買通了,這案子判的明顯有問題。
你們想啊,化工廠裁員在勞動局進行備案,勞動仲裁委又歸勞動局管,這官司不輸才怪。
他們一定送禮了!咱們起訴到法院,我就不信法院不給咱們做主。”禿頂律師很熟練的將鍋甩給了勞動仲裁委。
十三名員工一聽,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便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來。
“那我們該怎么辦?”一名女員工道。
“起訴啊!去法院告化工廠。”禿頂律師表情夸張道:“勞動仲裁的案子很多到了法院都會翻案。他們兩家審判的標準不一樣。放心吧,你們聽我的沒錯。”
禿頂律師只說對了一半,勞動仲裁委審理的勞動案件確實到了法院有可能被改判,而且比例還挺高。
但這種大裁員的項目翻盤的機會卻微乎其微,因為整個裁員項目一開始便是專業律師參與設計的,事情做得很完善。
出現這種情況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們兩家的執法尺度不一致,在審理案件方面法院更加精細。
據說很多勞動爭議案件在仲裁委審理時,公司都不派人出席,只有到了法院才會聘請律師出庭。
“行,那我們就聽您的,起訴。”女員工與眾人商量了一會兒道。
“那個……,你們把律師代理費先交下,一個人交五千……”禿頂律師見時機成熟便開始催促眾人繳納律師代理費。
五日后,化工廠收到了縣法院的傳票。這一次還是姚遠帶著疙瘩實習律師出庭。
“原告,你們認為被告是違法解除勞動關系,有直接證據嗎?”法官面無表情的看向禿頂律師。
“有解除勞動關系通知書,員工沒有過錯,化工廠直接解除勞動合同構成違法解除……”禿頂律師還想繼續說,但被法官打斷了。
“原告律師,你知道化工廠的情況嗎?”法官問道。
“開始不知道,后來在勞動仲裁時了解了一些。”禿頂律師道。
“你應該見過勞動仲裁時被告提交的材料吧?”法官問道。
“見過,可是……”禿頂律師剛想解釋,法官接著道:“你回去翻過勞動法、勞動合同法,關于裁員方面的規定嗎?”
“我是律師,當然知道法律規定……”當庭被法官這么訓斥,禿頂律師覺得顏面無光。
“你知道法律規定為什么不拿出違法解除的證據?你懂勞動法嗎?勞動合同法第四十一條……”法官直接開噴,每說一句便會找出對應的法律法規佐證。
坐在員工席上的十三名員工見法官上來便噴自己方的律師,心中很是氣憤,但隨著法官吐沫星子橫飛,他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禿頂律師被法官噴的一點顏面都沒有,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十三名員工,咬咬牙:“法官,你這屁股坐歪了吧?你還沒有審理怎么就知道沒有特殊情況?我要投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