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正月十五。
春節過后的第一個傳統大節,當這天過去,全國各地才正式恢復日常。
燕京市的華夏音樂學院大禮堂今天作為華夏音樂盛典的活動現場,無數少男少女充斥在學校道路兩旁,只要是可以看見明星的地方,都是人挨人的景象。
男學生無所謂,反正吃不了虧。
女學生則是皺著眉頭忍著心中不悅,堅持在人群里,偶爾看見某位歌星出現,還會揚起手跟著一起尖叫。
下午兩點,一年一度的音樂盛典即將開始。
男的基本上都是西裝筆挺,女的則是盛裝出席。
對于這種重大的活動,每一個人都對自己的形象有著嚴格要求。
而且,打扮得正式一些,也是對主辦方華夏音樂協會和協辦方華夏音樂電臺等單位的一種尊重。
如果在場有人吊兒郎當,那么對不起,你肯定跟獎項無緣。
哪怕,你是當紅的歌手,或者是音樂圈子里最牛逼的音樂人。
楊灝天今天穿著一身嶄新的黑色立領西服,發型是昨天劉小妮三人指導下找大師級的理發師動手裁剪出來的。
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做完頭發的時候,楊灝天猛地發現,他頭頂的頭發居然被做成后世流行的經典發行,兩邊鏟成寸發,中間修成碎發,往右邊梳過去,看起來精神無比。
劉小妮和藍嵐、張靚靚今天穿著非常統一,一水的白色花邊連衣裙,似乎是為了照顧張靚靚,三人胸前都非常的保守。
可即使如此,還是很難掩飾藍嵐胸前的波瀾壯闊。
沒辦法,按照藍嵐在酒店出門時的話來說,天生麗質難自棄。
楊灝天自從入場以來,就接到了無數張卡片,而且他進場的時候,到場的眾人有意無意間,都會默默地讓出一條通道。
懂事的人都知道,在圈子里發展,得罪楊灝天沒有好處。
畢竟沒有幾個人可以像他一樣,可以親手捧紅幾個新人歌手。
而且里面還有一個現在紅到連街頭巷尾的小孩都在跟唱她的歌曲“小蘋果”的歌手張靚靚。
加上肖雪從樂壇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以一張專輯強勢回歸,最后簽在灝天娛樂,無疑所有和音樂有關的行業,都無法視若無睹。
當然,除了一個人,那就是黃明明。
說白了,其實大家都知道黃明明現在對灝天娛樂的一萬個看不順眼,而且也知道此時灝天娛樂即將遇見的生產和發行唱片的問題。
但是大家都在樂壇里面混,拋開人脈和市場這一類的因素不提,就憑灝天娛樂的張靚靚和肖雪兩名女歌手,也不得不讓這些唱片公司給出幾分薄面。
加上現在又在音樂盛典的現場,以楊灝天的能力來說,今天大概率和新人有關的創作獎項,幾乎可以斷定都會被收攬其中。
那么誰還會去得罪他嗎?
應該不存在,除非,你有比楊灝天更強大,更犀利的作品拿出來,或許可以與之分庭抗禮。
可是誰也能想到,那幾乎不可能。
《傳奇》、《千古》、《星月神話》等等歌曲,已然成為了不可逾越的存在。
所以,楊灝天可以說是去年最具才華的音樂人,按照作品來排名,誰也比不過他。
在這樣的光環下面,誰還能有能力將他排擠出去,那將會成為樂壇全年的話題。
宋公明到場后,臉上滿是笑意,可是當他感覺到同行的目光時,臉色也開始冷漠了起來。
剛到現場的時候還好,他也會四處走動,跟不少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打個招呼什么。
但隨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著臉沉思不語。
因為以前的老朋友似乎一段時間沒變,關系驟然下降,仔細想想,應該是黃明明去年發出去的那一紙通告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人不理我,我不求。
你們愛怎么看,那就怎么看,大丈夫行得正,站得直,何懼之有。
反正受損失的,肯定是那些所謂的老朋友。
因為他現在所在的公司,叫灝天娛樂。
而灝天娛樂公司最大的老板,是楊灝天,人盡皆知。
不知不覺間,楊灝天成了宋公明身后最大的靠山,盡管誰都不愿意承認,但是又不能去忽略這個問題。
所以即使有人看不慣宋公明,認為他在見風使舵、誰紅誰火就靠誰邊的行為不爽,也只是冷眼相看而已,不敢有任何過分的做法。
因為有些事情,是永遠都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就類似宋公明、肖雪的行為,哪怕是再多人在傳,再多人在后面說閑話,正式場合也不能討論,甚至連提都不要提。
但不能提,不代表不存在。
只是,沒有人知道,一切都因黃明明而起,而鳴不平的,也是黃明明。
另一邊,廖和忠此時笑的合不攏嘴。
而且身邊也有人在為他道賀。
即使盛典還沒有開始,其實大部分人都已經知道了新人獎將花落誰家。
例如趙若穎,年度最佳新人女歌手的獎項,基本上誰都知道是她的。
有一個年度最佳新人的獎項在手,羊城市美樂唱片公司的聲勢立馬就完全不同。
說是傲嬌也好,虛榮也罷,廖和忠此時趾高氣昂地跟旁人說說笑笑,儼然一幅自己中了大獎的模樣。
許是心情過于愉悅,他忽略了現在站在自己身邊人,并不是真心在跟自己拉關系,而是看中了他跟楊灝天的關系,希望可以借助他的關系,可以跟楊灝天更進一步。
再看燕京滾金唱片那邊,李明濤的臉上則有些惶然。
事先公司的總經理蘇力已經分析過了,這次的最佳新人男歌手獎項,雖然他已經入圍,但未必可以拿到這個獎項。
具體原因無關地域,是因為他在港城那邊已經發布過唱片。
說是新人吧?
他今年有一張唱片叫《明年今日》。
說是老人吧?
他在內地的樂壇只發行了一張專輯。
嗯,有一個民間的說法,可以很好的概括他現在的處境:老店新開張。
所以,除非華夏音樂協會將《明年今日》這張專輯作為參考,或許還有點希望,可是《明年今日》這張專輯的創作人是“天仔”,現在“天仔”的身份公開的消息一個都沒有,所以在不知道“天仔”底細的時候,主辦方又會多一層考慮。
所以,即使入圍,拿到獎項的機會,還是有些渺茫。
是不是能有機會登臺發表獲獎感言,還是說不準的事情。
于是乎,李明濤從進來開始,臉上的表情就一直繃得緊緊的。
沒辦法,但凡演唱楊灝天創作歌曲的歌手,都憑著一首歌曲成了實力派,但是他真正成名的歌曲是“天仔”的《明年今日》,雖然是同一個人的作品,但是在需要極度透明的時代背景下,他成了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歌手。
頒獎典禮在兩點半正式開始。
按照慣例,主持人還是三個人為搭檔,華夏音樂協會的會長和華夏音樂電臺的臺長。
還有一個主持人,楊灝天認識,是央視的名主持。
說實話,前世他就喜歡這個女主持,不光長相甜美,而且身材火爆,據說情商非常高,善于化解任何舞臺出現的尷尬。
音樂協會的會長,是一個白發老頭,楊灝天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老頭子懂流行音樂嗎?
估計他這把年紀可能對《黃梅戲》之類的更感興趣吧。
音樂電臺的臺長,是個公務員,看起來也是油頭大耳,一點也不像是會欣賞音樂的人。
如果真的會欣賞,以他這個年紀,喜歡的應該老歌《南泥灣》、《康定情歌》等等之類的三四十年代的歌曲才對。
宋公明似乎從楊灝天的笑容中看出了一絲不屑,于是向他介紹了一下協會的會長和電臺臺長的背景。
和楊灝天想的一樣,他們在評選獎項得主的基礎,全憑唱片在市場上的數據。
習慣了以數據說話的他們,一直認為人可能會說謊,但數據絕對真實反應一個歌手,一張唱片的好壞。
就好比打仗一樣,兩軍對壘決定勝負的,不是誰傷亡多少,而是看看最后是誰占領了陣地。
唱片就是千軍萬馬,在市場上與對手對陣,誰拿下最高的銷量,那么這張唱片的質量,肯定也查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聽懂現在的流行歌曲,甚至都不用聽原版唱片,只需要審核一下歌詞本,看看里面的歌詞有沒有不適合公開場合出現的字眼,如果沒有的話,那么誰的銷量高,獎項你就拿去吧。
所以,核對數據的真實性,在他們眼里,才是最重要的。
唱片公司說唱片銷量一千萬張
OK,沒問題。
你說多少是多少,提供生產唱片的合同出來。
你說生產一千萬張全都銷售一空?
也沒問題,稅票拿出來。
如果你認為唱片公司提供了出貨的稅票就結束了?
天真。
沒有,代理商那里再核對一遍銷售時開出去的稅票。
雖然協會沒有查閱稅票的權利,但是你唱片公司對張唱片的真實數據要提供嗎?
如果不提供那就算了,我就不統計銷量了。
如果需要,那么好,你去跟代理商溝通好,配合工作。
所以,市場上銷售的正版唱片,都是帶有正規稅票的,消費者需要的話,零售商就會提供,如果不需要,他們就會拿到其他地方去變現金。
畢竟這些稅票拿回去公司,可以抵對一些成本。
當然,也有人為了銷量,不惜血本自己開稅票出來作假的,但是這樣的方式作用不大,因為協會還有一招,搞市場調查。
感覺銷量有問題的,那就派調查員出去進行一番,層層審核之下,留給唱片公司操作的空間就越來越小。
不是沒有,但是很少。
因為要制造假的數據,成本太高。
比如你報上來一千萬張,他就真的要去找工廠下一千萬張唱片的訂單出來。
這就是錢。
生產出來以后,銷售又成了問題。
因為會需要造假的公司,一定是那種銷量不好的唱片。
銷量不好的唱片,生產一百萬張都是負擔,更何況一千萬張。
再來一個稅票,這里又是錢。
沒辦法呀,需要造假數據的唱片,可能連幾十萬張都銷售不了。
你為了報一千萬張的數據,生產就要花一筆大錢,稅票又是一筆,然后真是銷量只有幾十萬張,血虧。
幾十萬張唱片嘛,和一千萬張比較起來,差著九百多萬張,每張一塊錢,這里就要虧上一千萬。
再加上稅票,又是幾個點的開支。
怎么玩?
沒法玩。
那造價的數據少一些不就好了嗎?
答案很簡單,造價數據都不值一提,那造價還有何意義?
所以,在嚴格的審核制度下面,假數據基本上做不來。
唱片是一門生意,虧錢的事情,而且一虧就是一筆大錢,誰也沒那么傻。
很快,年度最佳男女歌手的獎項頒發完畢。
當莊勇鋒和張浩恩上臺領獎的時候,楊灝天指著莊勇鋒問宋公明,“宋總,劉老爺子說的男歌手就是他?”
宋公明知道楊灝天問的,是劉光榮推薦給他去演唱《青花瓷》的歌手,于是回道:“對,是他,他的音色很不錯,我也覺得他應該可以唱華夏風歌曲,而且唱出來的效果應該還可以的。”
楊灝天點頭,“那上官飄雪是哪個?”
宋公明朝著四周慢慢觀察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上官飄雪的蹤跡,于是跟楊灝天說:“人好像沒在,小天你是準備找她談一談生產線的問題。”
楊灝天打了個指響,“沒錯,我就要看看上官飄雪有沒有記仇,畢竟我曾經給了SY唱片公司的歌手一巴掌,我想看看這個上官飄雪會不會想要扣著不犯人、”
“這個應該不會,上官飄雪在行業里面的風評還是很不錯的。”
話音剛落,楊灝天和宋公明的左邊就迎面走來一名穿著一塊布的女人。
嗯,為什么說是一塊布?
因為布料實在是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