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千鶴道長帶著蘇陟到了他在鎮子邊上的住處,那里清凈,沒有來來往往的人。
糯米符咒八卦鏡,墨斗桃木銅錢劍;
紅繩鈴鐺黑狗血,甘露一點乾坤現。
千鶴道長給蘇陟講解了一下茅山道術所涉及到的法器,最后末了還頗為惋惜的嘆道,“其實這些法器主要需要配合道法、步法、口訣等才能最大的發揮效用,為師對這些沒有太多的研究。”
蘇陟聽到的有點傻眼,自己師父是不是拜錯了。
“想什么呢,”千鶴道長也有些尷尬,“師父我雖然在這方面不是太精通,不過對于茅山神打還是頗有心得的。”
“神打?”蘇陟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黃飛鴻里的白蓮教,那拼命跺腳的樣子,仿佛真的可以讓神佛降臨一般。
pia——
蘇陟后腦勺挨了一下。
千鶴道長嚴肅地說道,“不要露出那么白-癡的表情,茅山神打屬于茅山術的一種,是正經的道家法術,不是你想的那種亂七八糟的刀槍不入。當然神打能夠成功,是需要契機的,否則哪有那么多的欺世盜名之輩。”
蘇陟不住點頭,自己以前沒有接觸過,切記想當然。
“神打,又稱之為寄打,雖然可以延請神威降臨,不過一切還是以自己的身體為基礎。體弱多病者是無法承受神打的,因為還沒有降臨,他自己就先死了。比方水囊裝水是有限制的,要是強行往里灌,要么水溢出來,要么囊破水空。”
千鶴道長解釋了一下昨晚為何一直在暗中觀察的原因,“昨夜為師觀察了一下,發現你完全能夠承受我這一門神功,要不然只是教你一些簡單的驅昧小技吧,終究難得吾之衣缽。”
蘇陟沒想到收徒還有這么的講究,難怪那么多的東西傳到后來都失傳了。
千鶴道長見他沒有自滿很是滿意,“不過你還需要勤加苦練,萬一神打之時施展一些高超手段,會弄得兩敗俱傷。”
“是,師父。”
“神打需要口訣和信物,不過口訣已經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關鍵是這信物。此信物可以勾連天地,請得神威降世。下邊跟我學口訣……”
整個下午就在師徒兩個就在一教一學中渡過了,期間千鶴道長還給蘇陟展示了一下自己隔空取物的小道具,讓蘇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蜘蛛俠。
不過,這個小道具并沒有那么的奇幻,更多的奇妙巧思,依靠機關配合手腕、手指,甚至手臂等動作達到取物的效果。當然也不是沒有限制,不能取過重的物品,要不然機關中的絲線承受不了。
晚飯后,千鶴道長交代了蘇聲一下,今晚還不能挖尸骨,需要等待明晚。蘇聲雖然不明白為何,還是聽從了這個意見。
一直等到大概子初,也就是晚上十一點左右,千鶴道長終于帶著蘇陟到了馬家祠堂。
戲班已經完全散戲,人們也都已經回去休息了,路上沒了行人的蹤跡,本就冷清的祠堂更顯陰冷。
師徒兩人越墻穿窗,誰知道才落地,就聽到院子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對視一眼,千鶴道長和蘇陟一起躍到梁上藏好,不過千鶴道長是直接上去了,蘇陟還需要師父拉一把,他也只是可以夠到,還沒有辦法那么輕巧地直接上去。
嘩啦,吱呀。
開鎖、推門。
蘇陟才蹲好,房門已經被人打開,然后進來。
來人提著一個燈籠,光亮打在臉上,正好可以看到面貌,來人是張大膽。
張大膽進來房間,先繞了一圈,“嗨,花老九今天輸定了。這里不就是有副棺材嗎,有什么好怕的。今天非讓你輸的哭都止不住。”
他這幾天正在為自己老婆的事情而煩惱,那天他提前回家見到的那只鞋子分明就是奸夫的,奈何嘴笨,被她幾句搶白搞得還要賠禮道歉。
這幾日他整天都揣著鞋子,閑暇時刻就思索該如何尋找到那個給自己戴帽子的,他身強體壯完全不需要別人擔心他凍著。不過東家譚老板的老爺子又是大壽,他這個車夫也是忙里忙外,沒有一刻空閑,哪里得空尋找真相。
今天又和自己老婆拌了嘴,巧合花老九尋他打賭,賭他在馬家祠堂待上一晚。張大膽干脆應了賭約,晚上就不回去了,也好清靜一下。
“忘了弄壇子酒,這漫漫長夜的該難熬了。”
張大膽懊惱不已,拍拍自己的腦袋,“笨。”目光順勢落到棺材上,“你就不錯了,躺在里邊什么也不用想,也不難受。”
嗒——
棺材好像在回應他,突然發出一聲響。
張大膽眼睛都不眨地盯著棺材,“不會這么邪門吧?”
呼!
一股風聲從天而降。
張大膽還沒有反應過來,房梁上就下來一個黑影。
千鶴道長在房梁上也聽到聲響,既然來的人只是一個賭徒,那么就沒有必要擔心了。可是他低估了這個賭徒,而且還是個膽子很大的賭徒。
張大膽膽子不但不小,還特別的大。見到黑影下來后,也不管到底是個什么,跨步上前一拳轟了出去,勢大力沉決心要把黑影打個對穿。
千鶴道長沒有防備,伸手搭在對方轟過來的拳頭上,想要阻攔一下。可惜張大膽的速度有點快,他防備的也有點晚,時間交錯下被一拳砸在胸膛上。
一聲悶響,千鶴道長已經摔在了棺材蓋上,身子一歪又掉在地上。
張大膽秉承的可是趁你病要你命,一腳跟著又踹了過來。
千鶴道長一蜷,一竄,就從搭著長凳的棺木下鉆了過去。張大膽腳風不止,咔拉聲中直接踹折了長凳的腿腳。凳子一歪,棺材受重力影響,順著斜面就滑了出去。
稀里嘩啦一陣聲響中,棺材散成了幾塊板。
蘇陟這時也跳了下來,趕緊扶起自己的師父。
棺材這么容易就毀掉,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這會兒幾塊板子正蓋住本來躺在里邊的死人身上,一時間看的不太清楚。
張大膽也是嚇了一跳,等他回過神,面前已經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認識的,正是蘇陟,那個在路上突然攔住自己要勸自己戒賭的人。
蘇陟現在沒工夫搭理他,他見到師父有點緊張的瞅著那個死人,“師父,那個死人不會就是僵尸吧?”
“就是他。”
張大膽聽的明白,“什么?僵尸?”
他也向著那個被掩蓋的死人望去,這個家伙就是僵尸,真的假的?
吧嗒,碎木移動。
那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