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跪著一堆人,男女皆有。
而杜倪則背靠椅子坐著,愣住了。
什么情況?
他借著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自己的胳膊——健壯的肌肉,覆蓋肌肉上的護甲。沒錯,現在他是在化身狀態下。
但是,他現在很弱,幾乎感知不到以太運轉的力量,更準確說是重傷在身。
唯一的感覺是:痛,各種痛。
尤其是腹部中槍的地方更是疼痛不堪,仿佛里面有巖漿攪動著。
但比起這億點疼痛,杜倪倒是注意到了一個很不尋常的地方:
為什么眼前這些人那么小,而自己坐的椅子這么高?
好家伙,是他變大了還是這些人變小了……
這時,眼前屏幕來了套貼心提示:
注:由于本次世界角色扮演需求,賦予編號12305使用能力狀態下“巨大化”效果
巨大化:使用者可以自行控制體型大小,其大小與以太消耗成正比
納尼?這算什么?
杜倪對當下處境完全一無所知:他現在變大了是要去打怪獸嗎?還是已經被暴打滾回來了?
看向面前數十列跪著的人海,杜倪只差點兩眼一黑:這運動會集合也沒那么夸張吧,軍訓領導站臺子上就這感覺嗎?
還好,眾人都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杜倪的白眼倒是沒被看見。
幾秒的沉默過后,正當杜倪想著該說點什么,旁邊一個容貌上乘的女子走到他斜前方。和人類不一樣的是,她身穿一套如同和服的服飾時,身后卻鉆出了幾條狐尾巴,每條尾巴都堪比一個等身枕頭。
隨著橙色的尾巴搖來搖去,女子對著杜倪微鞠一躬,低頭道:“大人,看來發言已經結束了。”
其他人也都帶著畏懼的臉色,低著頭道:“感謝魔王大人聆聽。”
啊?原來你們之前一直在說話嗎?
杜倪現在不禁肚子疼,頭也疼起來了:那他該什么?散朝嗎?
他點了點頭,看似若有所思,實則在打量下面的“人”:仔細一看,有些不過是張著人樣,實則是各種動物混合的獸人,還有尖耳朵的精靈,甚至有開竅的純種動物?
看起來一個二個都兇神惡煞,但所有生物都是帶著敬畏的神色,甚至有點害怕得喘不過氣。
而且,他們稱呼他為:魔王大人?
魔王薩瑪?
不行,不能輕舉妄動。要是這些家伙知道自己重傷了,怕是能直接打上來。
必須茍住,茍住啊!
于是,杜倪臉色如水,沉穩無比,道:
“鑒于你們一片忠心,起吧。”
“謝魔王大人。”
大家全都抖了抖僵硬的身子,有的甚至已經嚇得吐了一地口水,趕緊擦了擦嘴。
杜倪也算是松了口氣。
沒人說話比人人說話更可怕,因為他社恐!
當然,表面上,眼前這個魔王大人威嚴無比,伸手揮了揮,語氣冰冷道:
“沒有想說的,就散了吧。”
“祝魔王大人壽比環海——”
這是什么祝福語言,壽比南山本土化嗎……
頓時,這群家伙秩序井然地退出了這個巨大的房間,當然,走的時候是頭也不回,還弓著腰呢,深怕被絆一跤。
呼——終于走了。
之前那個狐貍尾巴的女子走到他面前,又鞠一躬,神色有些緊張道:“魔王大人,你可以回寢休息了。”
“好。”
見魔王大人緩緩起身,巨大的腳掌踏在地磚上,每一個腳步都如同雷聲震動一般,仿佛能把這房間震散。
走到那扇明顯尺寸不合拍的三米拱門前,魔王取消了巨大化效果走了進去。狐尾女子不敢怠慢,走到旁邊,恭候道:“大人,我帶你回寢吧。”
魔王沉思了一下,緩緩道:“……也好。”
狐尾女子深吸一口氣,心里的顫抖也總算輕了下來:魔王大人果然霸氣十足,一兩句話就能讓在場所有的種族領袖都不敢抬頭,實乃強大無比!
她沒敢多說一句:每次匯報行程的時間都很長,魔王的脾氣一向不好推測,這次真是萬幸,居然只控制在了三個小時內,還好沒發火。
左拐右拐,女子領著魔王到了格外氣派的房門前,手指往門鎖輕輕一彈,門霎時就開了。
等魔王推門進去時,女子又小心問了句:“大人,今天您的晚膳……”
魔王轉過頭來,幾乎把她全身掃了個遍。那眼神如同大山,幾乎把她壓得喘不過來氣。
難道是要叱責自己做得不好嗎?畢竟每日的用膳都是她負責,可是一直問魔王大人意見會不會太顯得自己無能?
狐妖女子后背的衣服都快濕透了,魔王才開口一句:
“照常處理,這是你的工作吧。”
“是,大人。”
說完,魔王把門關上。女子捂著胸口,后面的尾巴都快立起來了:這是我的工作?難道他覺得我最近問他意見過多,這是間接敲打嗎?
果然,魔王大人做什么事都看在眼里啊!
當狐妖女子在外面一陣心跳亂涌的時候,魔王關上了門,立馬坐在地上松了口氣:
“好家伙,嚇死我啦。”
什么魔王大人,什么用膳,這服侍態度快把他給嚇傻了。要說服服侍,至少在舅舅家,他都是主動給別人添飯的那個好嗎?
他看見一面鏡子,起身走了過去看兩眼:
站在鏡子里的的確是化身本體。但不同在于,腹部似乎有著細微的金光裂痕時不時顯露出來——那無疑是傷口的鐵證。
化身的設計本體來說的確符合魔王身份的設定:無論是似人非人的模糊感,還是那種撲面而來的威壓,都可以說是完美的splay了。
而他的房間也是突出一個“大”字,場地非常寬闊,甚至裝下巨大化的狀態也不是問題。但整體是素雅風格,表面看起來沒有什么裝修,實則各種小心思。
但是,房間裝修什么的這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
首先,他,或者說原先這個世界的魔王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呢?
這個世界,又是什么樣呢?
而自己的傷又該怎么辦呢?
杜倪摩挲著下巴,看向斜角處的書架,緩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