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大名鼎鼎的“染血者”,鄙人還真是三生有幸”馬努斯扣著手臂,用力的扳動著被卸下的關節,在一陣清脆的“咔塔”聲后,僵硬的五指重新活動起來。
說話間,他的臉上滿是難看的笑容,眼睛也不停的往四周打量著,他在尋找一個空隙。
“我記得,黃沙兄弟會已經被炙熱之海的幾大勢力聯合剿滅了才對”
“啊·····”恩諾爾仿佛根本沒有將馬努斯放在眼中,手掌輕撫著羅莎莉亞的額頭,在確認了身體狀況并無大礙后,從腰包中取出了煉金藥劑。
咬開軟塞,蹲下身來,讓女孩倚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掰開了她的嘴巴,將藥劑灌了進去,這幅動作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設防,這種姿態也絕不可能空出手來,但————就是面對擺出這幅樣式的“染血者”,馬努斯卻是冷汗直冒,沒敢挪動半分。
該死!這明明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我在猶豫什么!
死死的掐著手臂的肌膚,馬努斯咬破了嘴唇,用盡全力驅使著身體行動,但此時此刻,自己的雙腿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就連輕輕的移動都是奢望。
與判斷此刻是逃跑的大好機會的理智相對應的是,如警鐘一樣瘋狂響動的本能,在無數次生死之間磨練出的本能告訴著他。
只要自己轉過身的瞬間,就會被取下腦袋——————。
這無比荒唐的念頭讓馬努斯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難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才,就不肯放過我嗎!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都要和我做對!”
“喂,你的問題能一個一個來嗎?”在給羅莎莉亞喂完藥劑后,恩諾爾這才將她輕輕的倚靠在墻上,站起身來首次與這個長相陰沉的男人對視。
“我難得回來一趟,想看看以前的家,你們倒好,一個二個的往人家的地盤里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帝國是為了校外學習,那也就算了,你們幽靈是打算用我家的聚魔法陣干什么?”恩諾爾說話間輕輕敲打著側身的墻磚。
篤篤~~
篤篤~~咚~!
“在這里嗎?好久沒來我都快給忘了”
咔塔!
某種機關運作的聲響,恩諾爾的手伸入了被推開的墻壁,墻壁上竟開始散發出照亮黑暗的魔力光芒。
“!!”
“你不用擔心,這只是魔力照明”恩諾爾看到對方瞬間繃緊的神情,笑著擺了擺手,隨即金屬摩擦的聲響讓馬努斯汗毛豎立。
噌!!
在柔和的光芒下,一把銀色的戰斧從墻壁中抽了出來。
魔法武器!而且品級絕對不低!
只在一瞬,馬努斯就看破了這把武器絕對是能要了自己命的玩意!
刷!
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就從腰間的皮鞘中抽出了雙劍,擺出了架勢,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手握武器,面對武技導師的時候。
從對方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破綻,自己在如何的按照教學中那樣,擺出嚴絲合縫的架勢,也仍舊沒能從毫無章法,甚至是隨意到極點的對方身上找到哪怕一點點突破口。
該死的天才!
明明自己比“染血者”要多磨礪了三十多年的技藝,但仍舊覺得自己是初次拿起刀劍的學徒!
鐺!!
沉重的戰斧砸在了地面上,覆蓋在石磚上的魔力結界剎那間如同被撕裂的薄膜一樣,退散而開。
!!!!
馬努斯瞪大了眼睛,那可是連首領和稱號騎士互相搏殺都沒能突破的結界!居然——!!
“來吧,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只出一招”恩諾爾臉上掛著的笑容,在對方看來是極盡的嘲弄。
這種感覺讓馬努斯幾欲抓狂,雙眼都甚至泛起了血絲,但仍舊未敢動彈半分。
“怎么?你不打算動手嗎?這就麻煩了————”沙漠人抓了抓腦袋,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羅莎莉亞,又看了看遺跡入口的通道:“外面看起來又不少不速之客來了,我們能盡快的解決問題嗎?”
“少看不起人了!!”終于,馬努斯發出了怒號,好似邪火被徹底點爆了一樣,恐懼感頓時消弭于無,黑袍之下的身影化作幻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迅速!
“來了嗎!”眼看對方升起了戰意,諾艾爾也興奮的舉起了手中的戰斧,魔力的光芒在斧刃上綻放,空氣都因這股龐大的魔力氣息而震動著,失去了魔力保護的墻壁不停的顫動著,碎裂的石磚和粉塵撒落而下,遮蔽了視界,但恩諾爾仍舊能清晰的捕捉到迅雷而至的黑影!
咻!
散發著森冷寒光的雙劍直沖要害而來,恩諾爾大笑著不閃不避,手中高舉的戰斧直劈而下!
轟隆!!!
噗哧!!
轟鳴聲與血肉撕裂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鮮血噴濺到沙漠人的臉上,雙眼中的畫面變得一片血紅,但睜大的雙眼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仍舊瞪著眼睛,猛然間踏出一步,那比起操作者都要巨大的戰斧竟是被她揮舞的如同輕武器一樣迅疾!
鐺!
咔!嘣!
金鐵交擊聲下,鮮血噴濺的黑影被斬碎了兵刃,身影也倒飛而出。
望著飛入通道深處的馬努斯,恩諾爾臉上的笑容忽然一僵,舉著手中的戰斧,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望著地上的殘肢,嘴角微微抽搐著。
揮動斧刃,吹散了空氣中的灰塵,沙漠人輕輕出氣,無奈的嘆息一聲:“應該說,真不愧是血與火中磨練出來的老前輩嗎?還真是夠果斷的,壁虎尾巴,節節活嗎?”
取出行囊中較為干凈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魔力感知擴散而出,覆蓋了整個遺跡,但“深淵”馬努斯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就連受傷后應該留存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都逐漸消散。
“還真夠狡猾的,本以為他是打算拼命了呢”諾艾爾將戰斧隨手扔在了地上,重新將羅莎莉亞抱了起來,視線往遺跡的伸出看去。
“·······”
轟隆隆!!
遺跡產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震動。
“外面已經打起來了嗎?————算了,反正那么多人在,我這個現在的“外鄉人”還是不要多事了”
咔塔~~
按照記憶中的那樣,打開了另一個機關,一處看不到底的黑暗通道。
身披破碎的染血騎士戰甲的女人正躺倒在地上,一呼一吸間顯得十分不自然,顯然受了不輕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