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罷，鼓樂終。
宴會上所有人，都沉醉于這曲聲鼓樂之中，久久回味。
一直到柳如姍來到李玄所在的這一桌，回了座后，李玄才很是滿足的回過了神。
李玄目光明亮的看向了柳如姍。
“柳姐，我能想像到了，你當年的風華絕代。”
柳如姍展顏一笑，從未有過的明媚釋懷，聲音悅耳動聽，宛如銀鈴。
“今日這鼓樂歌曲，獻丑了。不過有李小郎君你的稱贊，我相信，終有一日，我會再現當年的風華。”
李玄很是期待的點了點頭，又道，“柳姐，其實我覺得，如今的你，更適合這鼓樂。相較于你彈琴，我更喜歡你擊鼓。鼓樂，更有力量，更有激情，更加澎湃，更加震撼人心。”
柳如姍聞言，陷入了沉思。
楊飛當即表明了他的立場，與李玄完全一致。
“不錯，柳小姐你今日這一場鼓樂歌曲，俺也更喜歡，覺得比你曾經的琴曲演奏，來得更暢快更舒坦。”
柳如姍看著濃眉大眼的楊飛，又看向了李玄俊美無雙的臉上，那雙爛若星子，深邃如星空的眼睛里，滿滿的認真，不由信了。
不過，他們這一桌在座的，還有溫蕓與馬月娥這兩位很有見識的女子。
柳如姍看向了兩女，“二位，你們覺得琴曲之樂更適合我？還是鼓曲之樂更適合我呢？”
馬月娥當先道，“當然是鼓曲之樂呀。李郎說的不會錯。”
這一桌的氣氛，因為馬月娥這一句過于直白的話，微微沉默了一瞬。
好在溫蕓很快道，“柳如姍，如今的你和曾今的你不一樣了。李小郎君說的沒錯，現在的你，鼓曲之樂更適合。”
聽到這一桌所有人，都完全一致的判斷，柳如姍內心突然涌起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是啊，如今的她，已經與曾經不一樣了。
如今的她，從頹廢中醒來，努力改變，是該有全新的模樣了。
這一刻，柳如姍心中的結，正在迅速的變化著，不知不覺中，已經解開了一些。
待這一桌的五人又聊了一些關于鼓曲方面的事后，溫蕓突然想起了李玄欠她的一個答案。
黑河大橋建成通行的那一日，他們從黑河大橋回到農具部總部，試駕蒸汽機車時，她曾有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因為楊飛與李玄的玩笑話而起。
蒸汽機車如此神奇的器物，李玄為何不讓它的發展走向高品級精品化，而是要讓它的發展，走向無品級平民化？
當時，溫蕓提出這個疑問，李玄沒有直接回答。
后來因為各種事，這個回答一直被遺忘。
此刻，正好當時的幾人都在場，還有柳如姍這個李玄的直接上司在，大家吃喝聊天之余，溫蕓便將這個疑問重新問了出來。
李玄聽到溫蕓將這個疑問重新問了出來，不由笑了起來。
沒想到，溫蕓竟然還在琢磨這個問題呢。
這個問題，如今其實都不需要他回答。
現實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李玄略一沉吟，便組織好了語言。
“你們覺的，車與馬，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在座的這一桌人里，論對蒸汽機車的熟悉，楊飛說第二，只有李玄能說第一。
于是，楊飛最先搶答了，“車比馬省事，便宜，耐用皮實，功能多樣，而且批量生產制造的速度很快，比馬快多了。”
溫蕓搖了搖頭，“別的先不說，在車比馬便宜這一點上，我有不同的看法。
現在的蒸汽機車，因為是無品級平民化的車，所以比大多數好馬都便宜。
但若是高品級精品化的蒸汽機車，我相信在價格上，一定不會比好馬便宜多少。
至多，比楊公子你還有月娥你倆的烏云踏雪及飛霞逐日，這樣的稀世異種名馬便宜一些。”
聽到這話，柳如姍也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
論起對蒸汽機車的了解，在座的人里，她和溫蕓處于同一陣營，都是不太了解的陣營。
楊飛笑了笑，看向了馬月娥，“義妹，你跟溫舵主、柳小姐講一講吧。”
馬月娥對蒸汽機車的了解雖然比不上李玄與楊飛，但遠遠超過了大多數人。
且她有著飛霞逐日這樣的稀世異種名馬為坐騎，家里的武威郡山丹馬場，更是天下有名的頂級馬場。
她本就對馬很是了解，還是溫蕓內定的將來的真傳弟子，且是柳如姍手下的得力干將（蠶桑部正管事）。
這樣的馬月娥，更適合向溫蕓與柳如姍講一講這個問題。
馬月娥笑了笑道，“溫姨，柳副總管，馬之所以比車貴，不僅是因為馬在購買時的價格偏貴，更因為馬的照料喂養同樣很貴。蒸汽機車相較于馬，除了購買時要花錢外，買來后，使用及保養成本非常低。畢竟蒸汽機車是器物，不是生物。”
溫蕓與柳如姍一下理解了。
她們不夠了解蒸汽機車，但是了解生物與器物的區別。
她們的坐騎與兵器，便是生物與器物的區別。
平日里，她們照料喂養坐騎所要花的精力、時間與錢財，絕對比正常溫養祭煉兵器高得多。
何況蒸汽機車作為一件多功能的代步拉貨工具，對溫養祭煉的需求會很低很低。
只是這樣一來，溫蕓更不解了。
“如果是這樣的原因，讓蒸汽機車比馬這樣的坐騎更便宜，那即使是高品級精品化的蒸汽機車，也要比許多好馬便宜了吧？”
李玄點了點頭，“沒錯。是這樣的。”
這一下，柳如姍都不解了，“如果高品級精品化的蒸汽機車，都比馬這類坐騎便宜，那農具部為何不大力發展高品級精品化蒸汽機車的生產制造呢？”
李玄笑了笑，反問道，“溫姨，柳姐，對你們來說，不管是馬貴，還是車貴，是問題嗎？”
無論是溫蕓，還是柳如姍，仔細想了一下，都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問題。”
對她倆來說，她倆有足夠的財富，足夠的下人，去照料喂養坐騎，或著溫養祭煉器具。
無論是車，還是馬，對她們這樣的人來說，不成問題。
李玄面對兩人的反應，一攤手道，“那么問題來了，高品級精品化的蒸汽機車，所面對的用戶群體，都是像溫姨，柳姐你倆這樣的足夠富有的群體。
但你們這樣的群體，對蒸汽機車的需求并不是硬性需求。
反倒是蒸汽機車，相較于你們的坐騎，畢竟只是器物，不是生物。
作為沒有腦子的死物，蒸汽機車用起來可就不夠聰明，不夠心意相通了。”
馬月娥道，“若是給蒸汽機車配上司機，不就很好用了嗎？”
李玄笑道，“那月娥你是想騎與你心意相通的小紅馬阿朱出行呢，還是每次出行都要叫上司機給你開車呢？”
馬月娥想了想，又道，“那若是出行的人多呢？車可以載不止一人。”
李玄笑道，“月娥，你真的不像堂堂武威馬氏的大小姐啊。你們這樣的人，出行的人多，會缺好馬嗎？會幾個人擠到一輛車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