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溝通，愣是變成辯論會了。辯論會這玩意，洛心似熟，畢竟大學畢業剛一年，那些后大學時代的事還此起彼伏的在自己記憶里不停地翻滾，來回的試探，辯論會也是，當年學室內設計的他們在外人看來跟個碼農似得不善言辭，但這群人平時都沒什么地方講話，各個都牙尖嘴利，把其他學院的人辯的落花流水，大學校園里沒有人情世故的負擔，只有不停的個人展現，妥妥的個人秀場，所以辯論會還是相當精彩的，不像現在，肯當公司的結束語都死氣沉沉，果然她的好奇心又錯付了，還不如平時阿里先生和鐘催催貧嘴來的有意思。
保守的工程部門繼續只言片語但是態度堅決，激進的地產小組還是燦若蓮花，說到激動的地方，就差口吐芬芳，薅住對方頭發大罵了。
最后大家一致看著一把手，畢竟他們只是打工的，要看最大的那個打工的。第二季度到底是出了一家新聞通稿上追捧的創新型餐廳還是一家低調賺錢的小成本更具內核的干凈型餐廳，全在大佬一句話。這樣的企業看似更透明的討論，實際上更加注重權利的巔峰，而且打工人全部跟著系統干活，討論都是一場虛張聲勢的表演罷了，在這種標準化的企業待久了，每個人的思維都有思維定勢，洛心似抬頭看了一眼，所有PPT的字號和字體都是一模一樣的，背景也是，看起來昏昏欲睡，絕對審美疲勞的標準化PPT，這樣的企業如果做出了創新型選擇，那必定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不到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會選擇改變的。
果然，大佬拍板以工程意見為主。
也就是后者：凈的選擇，沒有大動干戈。
許君握了握拳頭，洛心似合上了書，阿里先生調直了座椅靠背，鐘催催把筆帽蓋上了。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許君站起身，從鐘催催遞過來的合同里選擇了底下那一份，遞給肯當大佬。
“合同。”
許君現場簽了，大佬也沒多說，現場簽了。
十萬的設計費到手，后續也不用太多跟進，對珺先來說倒是省了不少時間。
只不過，忙活了兩周，最后還是沒有任何改變，這塊敲門磚是用不了了。
回到珺先，阿里先生一致垂頭喪氣，Alice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人家選用了第二方案。
“你也不至于，也不是什么壞事。”
“這還不壞嗎？不知道這些人怎么做工程的，很明顯方案一更加吸引人吶。”
“如果他們真的用了方案一，你們四月份還要花不少時間在這個項目上，創新型設計你們要全程跟進，那就會影響金手指比賽的精力，現在項目也簽約了，錢也進了口袋，這不挺好的嘛。”
阿里先生不出聲，他雖然失落但是Alice說的也有道理，反觀洛心似，小姑娘真的像是沒事人一樣。
“喂，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設計人家沒采用，你不失落嗎？”
“您已經替我失落了。”
洛心似一句話把阿里先生懟到南墻上去了，這姑娘說話總是出其不意。
“他們公司太拖拉了，就算用了方案一，按照他們的拖拉也不可能在金手指比賽的時候施工，到時候我們也呈現不出完整的施工建設后的狀態，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期待，再說了，只不過是敲門磚而已，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還不配這么好的創新設計。”
小姑娘想的倒是通透，也不把自己當成回事，阿里先生和許君都希望洛心似一鳴驚人，偏偏小姑娘自己不在乎。
阿里先生生氣半個小時，白骨精這個行動派人士在半個小時里準備了《林諾言工作室設計方案》的簡介。
“生完氣了沒有？干點正經事。”
阿里先生接過簡介，深呼吸一口氣，從電腦上接收了白骨精發來的電子版，帶上耳機開始用語言潤色，用PS調整顏色，然后在專用軟件上排版，阿里先生雖然抱怨，但是工作在手的時候還是會以工作為重。
這件事情上，鐘催催倒是習慣了肯當這種標準化的作風，只是阿里先生這個創新派人士反應最大，許君反應也比較大，不過他關起門來，沒人知道他的臉色會是怎樣。
洛心似將電腦里的方案二移動到公共盤備份，順便提醒鐘催催深化施工圖。
對著方案一許久，如果說真的灑脫那是騙人的，畢竟每一份設計稿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沒被選擇的那份設計稿也都是心血，看了十五分鐘，一個剪切鍵把文件夾放到了公共盤的備選方案里。
雖然不舍，但也只能斷舍離，放下過去才有更好的明天，昨天的榮耀屬于昨天，今天開始又是新的一天。
小姑娘把文件夾剪切好之后，一身輕松，阿里先生和白骨精看向她的時候，她還回了兩次微笑。
“小姑娘是對我笑呢嘛？她是不是瘋了？需不需要咱們去敲大魔王的門，讓他出來安慰一下小河豚？”
“別胡思亂想了，小姑娘好的很。”
白骨精這人剛開始接觸的時候特別冷，不接地氣，但是在一起時間越久越能發現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不到逼不得已也不說話。
趁著白骨精跟阿里先生說話，Alice晃悠到洛心似身邊了。
Alice跟洛心似說：
“別看她嘴毒，但還是很關心你的。”
白骨精之所以是白骨精，正是因為她是職場比較受青睞的人，對所有人都冷冰冰的擺出一副不好接觸的臉，無形中過濾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用幫新人處理那些氣死人的不和規矩，明哲保身，從不錦上添花，只有雪中送碳。
“誒誒誒，等會兒，這句話怎么這么熟悉呢？我在哪里聽過？”
“你想，鉚勁想！”
洛心似想起來了，她以前陪她媽一起看過《甄嬛傳》，這不是皇后的至理名言嗎：
錦上添花有什么意思，雪中送炭才讓人記得好處呢！
“哎呀，我以為我媽是鐵粉呢，原來你才是甄嬛傳五星鐵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