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魏大伯兩口子能上門,也是魏奶奶指點的。
魏爺爺過世之后,魏奶奶就是跟著魏大伯一家生活,大家是左右鄰居,之前魏奶奶來送書的時候,見過春眠,覺得這孩子經歷了離婚這件事情,似乎變得越發的穩重,身上有一種讓人不自覺跟著平靜下來的氣息。
魏奶奶早年也讀過幾本書,識得幾個字,再加上魏爺爺也算是個有遠見的,所以跟著長了不少的見識。
她覺得春眠不是池中物,再加上,這年頭能真的狠下心來離婚單過的,也不是一般姑娘家能干出來的。
魏奶奶覺得,一事無成的魏啟海說不定能來春眠身邊尋個出路。
“淑梅放心,你盡管使喚小海就成,咱們也不讓小海白跟著你學,以后咱家每個月給你五塊錢,二十斤糧食,二斤豬肉,糧食的話,大伯家有好的就給好的,沒有給粗的,你也別挑大伯。”見春眠不說話,魏大伯這心里還有些慌。
其實他如今也是病急亂投醫,只想著給魏啟海尋個出路。
這孩子已經十七了,日子可是不見混,過了二十在村子里便可以相看對象了。
如果魏啟海一直是這個樣子的話,以后怕是想娶個媳婦都難,他們不為他打算,還能怎么辦呢?
聽了魏大伯和魏大娘的話,魏老太已經驚呆了。
這是看著一個禍害糧食的不夠,準備再送來一個?
不行了,她這心又開始疼了。
顧不上是在人前了,魏老太捂著心口轉身就回了房間。
魏大伯娘看完了,一腦門子的問號。
魏老頭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當然知道老妻心里的想法。
不過他不說破就是了,給她留點臉面,省得叫人笑話。
雖然不知道大哥一家怎么對春眠迷之自信了,不過人家信得過,魏老頭倒也不會在中間作梗,只是到底是要跟著春眠的,還要春眠這邊點頭才行。
“淑梅,你怎么看?”魏老頭敲了一下自己的煙竿子輕聲問了一句。
魏老頭問的時候,春眠正在看魏啟海。
小孩子大概是經歷了些挫折,整個人精氣神有些不足,低著頭,有些蔫蔫的。
在魏淑梅的記憶里,這個弟弟也是個沉悶不愛說話的,平時遇見了,也就是笑笑,然后就走了。
性子悶,應該是可以耐得住寂寞,學醫沒點耐性是不行的,哪怕是打下手的小弟。
當然,春眠更在意的還是,自己回家叫人去鬧離婚那天,看著瘦弱的魏啟海,手里也拎著一根扁擔,看那意思也是要去拼命的。
只是,最后挑人的時候,瘦弱的他自然是被涮下去了。
看著這一份維護的情面,春眠也是能帶就帶。
而且,她如今也確實缺一個幫手。
“大伯和大伯娘信得過,那便讓小海先跟著我吧。”多的話,春眠沒說。
倒是魏老頭把該說的丑話說在前面了,比如說是春眠這邊如果不成什么事兒的話,魏大伯兩口子也別來怪人云云的。
魏大伯兩口子自然是應下了,然后便把魏啟海留下了。
至于說好的錢和糧,錢,魏大伯娘帶來的,糧得中午的時候再送。
大家是親兄弟,平時處的也好,倒也不差這么一會兒,魏老頭他們都沒說,大家還忙著下地呢。
“正好,把筐帶上,跟我走吧。”春眠今天有意往深山走一走,多帶個人,也可以多背些東西。
魏啟海再瘦,那也是個男孩子,總比女孩子能多背一些吧。
“哎。”魏啟海真的不是個話多的人,叫一聲才吱一句,有的時候叫都不吱聲,光行動的。
春眠覺得這樣也不錯,真來個話嘮,春眠可能還會覺得對方聒噪。
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山腳下和半山腰那里的草藥,幾乎都被春眠挖了。
當然,沒挖絕,畢竟以后還要指望著大山產出呢,每一種春眠都是留出來一些,以備之后綿延。
今天的目標也不是這些地方,而是再往深處。
“再往前就是深山了,大姐咱不能去。”魏啟海一看春眠這是想往深處走,一把拉上了春眠的手臂,難得開口說了這么多話。
“沒事兒,大姐保護你。”見小孩子還挺有意思的,春眠輕笑著開口。
然后握住魏啟海的手,大方的往里走。
魏啟海:???
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說,除了腿抖,我還能怎么辦呢?
魏啟海腿是真的抖,畢竟早些年這山上真有狼,只是最近幾年不怎么能看到而已。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山上沒有危險啊,特別是深山。
可春眠要去,他也攔不住!
深山里幾乎不曾被人踏足過,至少最近幾年沒什么人來過了。
所以,雜草叢生,如今又是初秋,很多草已經有半人那么高了。
這草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魏啟海小腿抖個不停,如果不是春眠拉著他,他怕是早就轉身往回跑了。
“咦?”走了一段之后,春眠扒開一處草叢,看到了幾枚黑乎乎的,手指甲蓋大小的種子。
種子散落在雜草叢中,還沒有沾著土,大概是因為初秋林間水汽旺盛,所以種子倒也沒有干癟。
剛才春眠這一撥動,有些種子已經往下落了。
春眠瞧著這些眼熟,示意了身邊的魏啟海一下:“扒開草。”
魏啟海老實的照著操作,春眠順著種子散落的方向,將這一片的草都扒了個遍,然后一枚一枚的找下去。
摸出了足足三十二枚!
“這個是……”魏啟海可不認識這些,但是如今既然已經跟了春眠,要學這個行當了,總得努力一些,遇上不懂的,直接問出來也是日常。
好在是自己家堂姐,不然的話,魏啟海可能還會因為性子悶的原因,不怎么好意思開口。
“應該是人參種子,需要回去培育一下看看。”春眠仔細辨別了半天,覺得應該是沒有問題,又怕自己學的知識,跟這個世界的東西有差異,所以在沒真正的長出植物之前,春眠并不能給出肯定答案。
“啥???”魏啟海一聽,手上一松,原本扒開的草,又慢慢的合上了,原本就抖的腿,因為這個答案,趔趄了一下,如果不是春眠拉了他一把,這會兒他應該是趴在草里,感受大地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