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北義不說話,春眠稍稍收了收氣勢,笑意涼薄的接著說道:“諸如此例的事情,我可以說個三天三夜,夫妻二十余載,我不曾有半分愧對你的地方,結果如今你程北義功成名就,成為朝中新貴,得皇帝欣賞,得眾高官追捧,卻要將我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抹殺,來給你的喜新厭舊,三心兩意騰地方嗎?”
“騰地方可以,但是抹殺我所做的一切,程北義,你真是讓我覺得無比惡心,而且十分心寒,你讓我覺得,我這些年的付出像個笑話一樣。”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你已無心,我又可必多留?孟思珊出身高門,貴女身份,折辱不得,平妻的身份多難聽啊,前頭還壓著一個正妻呢,我既已無用,便直接騰了地方,寫和離書吧。”說到最后,春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程北義一聽春眠要和離書,面色又是幾度變幻:“錦娘,我,你……”
平時極為健談的程北義,此時卻是頻頻語塞,最后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錦娘,你已無親人在身后,若是和離,你能去哪里?而且你我夫妻這么多年,你就這么不管不顧,要一走了之?”
“哈?”聽到他這樣反問,春眠直接氣笑了:“程北義,你這話說的可真是好笑,我不顧夫妻多年的情誼想要一走了之?難道不是你喜親厭舊,明明變了心思,卻還想把這個工具人留著,好維持著你深情不改的人設,想給人造成一種,你左右為難,不得不為之的委屈感?當誰是傻子呢?”
“錦娘,不管怎么樣,和離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珊娘,但是我與孟家已經將婚期商定了,珊娘很快就能進門,等到珊娘來了,你就知道,她是個多么好相處的人,她……”程北義當然不會和離,因為一旦和離,春眠再出去亂說,那他的名聲要不要了?
原本娶平妻這件事情,已經有損他的名聲,但是他難掩心動,覺得人生總要瘋狂一回,沖動一回,而且為了珊娘,他覺得只是眼前稍稍折損一下名聲,還是值得的。
他如今已經是尚書之位,孟家家世也好,兩家強強結合之后,還怕他以后的路不好走,名聲不好洗嗎?
程北義還想變著花樣的去夸他的珊娘,但是,春眠不會給他機會了。
聽著程北度滿嘴跑火車,裝著溫順和氣的模樣,干著表里不一的事情,春眠只覺得惡心透了,所以抄起一邊的椅子,照著程北義的頭就打了過去。
程北義被打蒙了,而且頭還被打破了,血順著額角的位置淌了下來。
他愣愣的看著春眠,結果只對上春眠冷漠如冬雪的眼神,那眼神冷的,比那一年冬天,他趟過的寒潭水還要冷很多。
“程北義,你最好懂得看人臉色,在我還愿意和你好商好量的時候,你就識趣一些,不然我就打你,反正你拖著我,不讓我活,大不了咱們就同歸于盡,誰也別便宜了誰,只是我很惡心和你這樣背信棄義的男人共赴黃泉,所以和離書馬上寫,然后我和你一起去把婚書取消了,從此以后,一另兩寬,各生歡喜!”見程北義的目光放過來了,春眠冷笑一聲,冷漠開口。
程北義站在原地,神色莫測了半天,眼看著春眠手里的椅子又要下來了,程北義這才擰了擰眉道:“錦娘,你怎么變成如今這樣,我說了,我與珊娘……”
還想在這里BB呢?
委托人慣著他,春眠可不慣著他!
而且,委托人生死一回之后,也不想慣著他了。
所以,砰……
又是一下子!
這一下子把程北義打的暈暈乎乎,他原本就是個文弱書生,有些巧妙心思罷了。
如今連著挨了兩下子,還都是打在頭上,程北義是真的快要受不住,頭腦發暈,眼前還陣陣的冒著金星。
“能看懂人的臉色,聽懂人說話了嗎?”春眠打完之后,再次冷聲反問一句。
程北義氣極,還想反應一下。
他想借著自己身高的優勢,反推春眠一下,結果被春眠拎著椅子,毫不客氣的又來了一下子。
這一下子,程北義是真的受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三次擊打,程北義都有不同程度的痛呼,可惜他提前跟婢女仆人打過招呼,不讓他們進來,就算是這些人聽到異動,也不敢來。
看著暈過去倒在地上的程北義,春眠思考,直接把朝廷官員搞死了,然后自己逃命的可能性。
可能性還是很高,但是吧,好好的,春眠為什么要當逃犯呢?
報復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慢慢來嘛,而且他和孟思珊,王八對綠豆,可千萬鎖死,別去禍害別人!
再者,和離書還沒寫呢,春眠可不想自己到死,還是對方的妻子,這多惡心人啊!
從頭上扒拉出一根發簪,也不管簪頭是粗還是細,照著程北義的人中就是一下子。
“嗷嗷!”程北義疼極,扯著嗓子嗷嗷叫喚著起來,然后就對上春眠黑沉沉的眸子。
程北義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失憶,似乎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不過恍惚之間,又反應過來了。
“李錦娘,你!!!”程北義是真的氣極,這個時候,什么溫和儒雅的君子也不裝了,眉眼兇猛的瞪著春眠。
可惜,春眠根本不當回事兒:“醒了啊,走吧,寫和離書,去銷婚書,你聽話照做,我還可以留你狗命,不然的話,大家一起死算了,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啊,反正所有人都不希望我活著占了孟思珊的地方,就算是現在活著,估計也活不長久,但是你不一樣啊。”
說到這里,春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你這頭老牛,還沒嘗過孟思珊這口嫩草的真正滋味,甘心就這么死了,讓人別人去嘗你的珊娘的味道嗎?對方還沒嫁過來呢,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人家會為你守貞吧?”
一句話,險些將程北義給氣死過去,偏偏此時他受制于春眠,根本不好反抗,而且他也反抗不起啊!
此時,他頭也疼,人中也疼,滿頭滿臉都是血,模樣十分駭人。
可惜,卻嚇不到春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