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靈瓊不太高興,雙手插在小熊口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上的筆筒。
男人也沒說話,不知是默認還是不在意。
“一個小時后,如果沒什么異常,大家再到這個房間匯合。”這是已知暫時安全的房間,前期探索時間,這個房間百分之九十是安全的,回到這里便是最好的選擇。
大家依次離開房間。
很快房間就只剩下靈瓊和倚在墻邊的男人。
剛才擠滿人的房間空蕩下來。
空氣似乎都漸漸冷了下來。
靈瓊轉過身,突然叫了一聲:“岑棲野。”
寂靜的環境下,女孩兒的聲音清脆又甜美,但那一聲又顯得突兀。
倚在墻邊的男人抬頭,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幾分怪異的笑,嗓音清朗地問:“你認識我?”
“不認識。”小姑娘乖巧一笑,然后拉下臉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岑棲野黑眸微微瞇了下,下一秒抬腳跟了上去。
走廊有零星的壁燈亮著,但那點微光,不足以將整條走廊都照亮,反而顯得陰森詭譎。
墻壁脫落嚴重,只能從尚存的部分看出原本的顏色應該是天藍色。
頭頂掛著很多星星球,拳頭大小,灰撲撲的,看不清里面裝的什么。
四周明明沒有風,那些星星球卻在隨意擺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上面穿行。
靈瓊左右看看,沒看見先出來的‘同伴’們。
她仰頭看那些星星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棲野出來看見的就是這畫面,穿著小熊睡衣的少女微微仰著頭,露出修長漂亮的天鵝頸,唇色很淡,但唇形漂亮,透著水盈盈的光澤。
在這樣的陰沉的環境下,少女身上卻有一種朝氣,能讓人忽略所處的環境,只想看著她。
岑棲野走過去,語氣有幾分好奇,“你在看什么?”
“看鬼。”靈瓊隨口答。
岑棲野往上看,只有那些晃動的星星球,哪有什么鬼。
靈瓊收回視線,扭頭看旁邊的男人:“你剛才不是不跟我說話的嗎?”現在怎么主動了?男人!呵!
岑棲野絲毫不覺得尷尬,并給自己找好了借口:“那是剛才。”
“……”靈瓊狐疑打量岑棲野幾眼,這個崽莫不是有什么毛病?還是剛才自己叫他名字有效果?
靈瓊覺得應該是后者……嗯,也可能兩者都有。
親親,抽卡嗎?
靈瓊雙手在小熊口袋里抓了一把空氣,冷笑著回閃閃:你看我像有錢?
親親,您還有5600的金幣呢。
靈瓊笑:沒了,嘻嘻。
它明明記得有的!!
閃閃突然想起她去過黑白大廳,那個地方玩家是可以交易東西的,游戲官方也有提供給玩家消費的地方。
草率了!!
“嘻嘻嘻……”
孩子的嬉笑聲宛若刮著頭皮過去,直沖天靈蓋,靈瓊忍不住抱住胳膊,往后面看。
墻皮大片脫落的墻。
什么都沒有。
余光掃到站在一旁的岑棲野,后者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你聽見了嗎?”靈瓊問他。
“聽見了。”岑棲野臉上帶著一抹很淺的笑,但語調沒什么起伏,“看來是真的有鬼。”
惡靈副本怎么會沒有鬼呢!
“嘻嘻嘻……”
“嘻嘻……”
孩子天真的嬉笑聲,此時卻顯得怪異又陰森,悠悠蕩蕩飄在走廊里,撩撥著每一根神經。
壁燈‘滋滋’地閃爍著,不知何時會徹底罷工。
靈瓊怕怕地抱抱自己。
岑棲野睨她一眼,突然稍稍俯身,突兀地湊到靈瓊耳邊,聲音壓低:“你害怕嗎?”
男人的氣息是冷的,拂過耳畔,伴隨著那詭異的嬉笑聲,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害怕!怎么了?”靈瓊鎮定地側目:“你離我這么近干什么?暗戀我?”
岑棲野盯著她,片刻后笑出聲,最后變成大笑……
男人生得好看,即便是大笑,也是好看的。
他像是止不住似的,一直在笑,壓住了那怪異的嬉笑聲,等他停下,靈瓊已經聽不見那詭異的嬉笑聲。
但……崽也挺詭異的。
不笑的男人一秒拉下了臉,冷冰冰地回了她一個‘嘖’,嫌棄意味十足。
靈瓊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這個崽是個什么品種的神經病啊!
怎么對待你金主爸爸呢!!
橫什么橫!!
有你哭的時候!!
游戲剛開始,就算聽見什么,沒有觸發到特定條件,也不會被惡靈襲擊。
畢竟玩家上來就死了,那何不將玩家投進屠殺場里,讓惡靈直接殺死玩家算了。
岑棲野沒有查看線索的意思,但他發現靈瓊也沒有。
她一直在看頭頂的星星球。
砰——
岑棲野順著聲音看過來,靈瓊從他們剛才出來的房間,拖了一把椅子出來。
她踩著椅子去夠天花板垂掛下來的星星球。
星星球比看上去的沉,上面都是灰,取下來后,靈瓊嫌棄地擦了擦,露出星星球本來的顏色。
是半透明的。
里面是液體。
靈瓊拿著星星球晃了下,微光穿過星星球的瞬間,里面的東西也展露在她眼前。
岑棲野耳邊是幾乎要演變成鬼哭狼嚎的‘嘻嘻’聲,這些聲音不知是不是被激怒,聽上去很生氣,然而并沒有東西出現。
走廊上只有他們。
岑棲野目光落在那個小熊睡衣少女身上。
她將天花板上的星星球都給拽了下來,扔在地上,像極了來抄家的土匪。
這叫害怕?
這應該叫‘惡靈害怕’吧?
岑棲野在想,她之前是怎么理直氣壯說自己害怕的。
有幾個星星球碎了,透明的不知名液體淌在地上,里面有一截很小的骨頭。
每個星星球都有。
同樣的骨頭。
無數個星星球,無數個同樣的骨頭。
岑棲野不知從哪兒掏出來手套,戴上后撿起地上那細小的骨頭,“這是人骨。”
耳邊的嚎叫聲突然小了下去。
靈瓊把最后一個星星球扔到地上,聲音徹底消失。
靈瓊看下四周,露出一個總算安靜了的表情,隨后往岑棲野手上看,有十來秒的時間,她問:“你還有多余的手套嗎?”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