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山里那副尸骨里缺少了一根骨頭,那是他的魔骨。
魔骨對他作用不大,但……能殺了他。
骨扇破開聚集過來的死氣,用魔氣開出一條道,但很快死氣就會重新聚集過來,擋住他們的視線。
山谷里似乎到處都是天魔的氣息,他無處不在,找不到他具體的位置。
沙沙沙——
四面八方的聲音響起。
“夜輕玄!”
夜輕玄側身,死氣凝結的龍尾從他眼前掃過。
身后龍頭從荒草里出現,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向夜輕玄。
唰——
龍頭被骨扇從中破開。
死氣散落。
但下一秒,另一條地龍出現在靈瓊身側,張口就咬向她脖子,同時夜輕玄也被另外兩條地龍攻擊,靈瓊和夜輕玄被分開。
靈瓊看著近在咫尺的地龍,身體里那些安靜的符文突然開始有了異動。
靈瓊低頭看自己的手心。
那些符文像是要破體而出。
夜輕玄折身想要將靈瓊拉回身邊,但越來越多的地龍出現,死氣鋪天蓋地壓過魔氣。
轟隆——
山谷地面晃動,山石滾落。
夜輕玄被一股氣浪逼退。
死氣瞬間消失。
連同死氣一起消失的還有靈瓊。
“鳳青梧!!”
夜輕玄心跳逐漸加快,他找遍整個山谷,也沒看見那個人族少女。
“咳咳……”
靈瓊撐著地面低咳,剛才她腦海里莫名其妙就有了驅使那些符文的法子。
但使用之后,身體里的符文和被短暫壓制住的魔氣在相互碰撞,難受得緊。
這什么地方?
“夜輕玄?”
她的聲音悠悠蕩蕩傳向遠方,又慢慢傳回來。
這地方很空曠。
靈瓊緩了緩,站起身來。
前面一束光落下。
枯骨交疊的王座上,天魔隨意坐在上方,漆黑的眸無聲無息地盯著她,死氣縈繞在他四周。
“禹風?”
靈瓊整理下衣裙,慢條斯理打招呼。
“好久不見。”
“人族。”禹風聲音有些變化,在這空曠的黑暗里,有幾分怪異。
“你不認識我了?”
外面的人族和魔族都說天魔沒有意識,只知道殺戮。
可此時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雖然他好像不記得自己了。
禹風又說:“夜輕玄。”
“嗯?”靈瓊不知道他突然提夜輕玄做什么,“你記得他?”
“死。”
縈繞在禹風四周的死氣,唰地一下出現在靈瓊四周,鎖住她的脖頸。
“我可不能死。”少女并不掙扎,臉上甚至帶著笑,她抬手握住死氣。
虛無的死氣沒有實體,可在她手里卻像是有實體一般。
少女輕易拽下脖子上那縷死氣,揉下細白的脖頸,“你身上是不是有夜輕玄的東西。”
回應靈瓊是襲擊她的死氣。
死氣撞上靈瓊,金色的光閃過,死氣湮滅在金光里。
王座上的天魔,終于覺察到些許不對。
“你殺不了我。”靈瓊將身體里的符文具現出來。
金色的光芒驅散黑暗。
她立在光芒里,宛若世間最圣潔的存在。
小姑娘神色平靜地望向王座上的天魔。
但她內心并沒這么平靜,這些符文她不能支撐太久,必須速戰速決。
天魔死氣沉沉的眸子盯著她,在靈瓊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圍繞在她四周的死氣散開。
靈瓊暗自松口氣,趕緊將符文收回體內。
靈瓊撐起腰身,聲音沉穩:“是那東西讓你變成這樣的?”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靈瓊并不知道天魔身上到底夜輕玄的什么東西,不過卡牌的線索是這樣的,所以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禹風可能是忌憚她身體里那些符文,沒有答應,但也沒攻擊她。
“人族……”
禹風再次出聲。
“嗯?”
“該死。”
禹風確實有意識,他記得那些人對他做過什么。
人族想要煉化他,將他當成殺戮工具。
“可是你是男主啊。”靈瓊有些無語:“你黑化了還給不給活路啊!”
禹風大概是沒聽懂這話,以為靈瓊是在反駁他,“他們都該死。”
“是是是。”靈瓊點頭:“但魔族是無辜的啊!”
“……他們囚禁我。”禹風還記得自己被囚禁在魔族的事。
你怎么就把我爸爸給忘了!!
這就是身為背景板的悲哀嗎?
你還欠我錢呢!!
靈瓊深呼吸一口氣,微笑:“你總不能將人魔兩族殺光吧?到時候大地一片死氣,你一個人多孤獨啊?”
“你就留著人族,看他們掙扎,豈不快活。”
靈瓊提出幾個絕妙的主意。
可惜天魔似乎并不覺得好。
靈瓊:“那不如你說說,你想要做什么?”
禹風:“殺光他們。”
靈瓊:“……”
你殺就殺啊,把我崽的東西還來啊!!
山風谷。
傀儡大軍突然撤走,人族和魔族都很奇怪,他們殺進山風谷里,發現山風谷一片死寂,這里什么都沒有……
魔王夜輕玄在這里。
他神色陰沉,魔氣張牙舞爪在他四周扭曲,像是要將他拉扯進深淵里。
此時的夜輕玄看上去比天魔更像個天魔。
“怎么回事?”
“魔王……”
“天魔不是在山風谷里嗎?他們是不是打起來了?”
“不應該吧。”
這兩位要是打起來,那能是悄無聲息的嗎?
肯定是地動山搖啊!
雁瑤穿過人群,“王……”怎么沒看見那個人族?難道被王留在營地了?
鳳南天也竄了過去:“魔王,天魔呢?”
夜輕玄抬眸,目光掃過雁瑤和鳳南天,轉身往外走:“他不在這里了。”
“不在這里了?”
傀儡大軍突然撤走,他們就應該想到,天魔可能走了。
大家看看陰沉沉的夜輕玄,之前還想魔王也許和天魔有一戰之力的人,覺得是他們樂觀了。
現在看來,夜輕玄也不是天魔的對手。
果然是凌駕于所有魔族之上的天魔。
夜輕玄一言不發離開山風谷,他此時過于可怕,人族也不敢攔他。
但人族很快就發現夜輕玄不見了。
他根本沒回營地。
鳳南天回營地才發現他家女兒也不在,據營地里的人說,當時夜輕玄是帶靈瓊一起離開的。
可在山風谷里,鳳南天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