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區別嗎？”蔡小米忙認真的看著徐淑。
“一般我們這些演員喜歡自己定做一些行頭，京劇團的比較……中庸。”老太太很溫和，輕輕的說道。老太太是有修養的人，有些事不能說得太明的。能說，京劇團的衣服幾乎不洗，因為會傷衣服，洗勤了，衣服就毀了，戲衣是很貴的，京劇團的經費也是有限的，很多事都是沒法的。于是，演員們為了能穿上自己特有的戲服，一般都很努力，于是也是一種良性的循環。
“一些普通的，我們是向地方的京劇團借的；不過，我還向幾位同行借了幾件他們私人珍藏；今天到的，其實是向博物館借的真古董。”蔡小米輕嘆了一聲，為什么此時才到，其它的早就到了，這身是真的好玩藝兒，協調都用了不少時間。
劇組的戲衣存放在片場邊的服裝間里，當然，剛剛蔡小米說的古董戲衣正由專人從衣箱里拿出來。徐淑和葉瀾一塊自覺的去取了口罩和手套。蔡小米看了一眼，也乖乖的跟他們一樣取了口罩和手套。
“無論是劇團的還是像這種可能有年頭的老衣服，還是注意一點。”老太太很含蓄。
不過，這個小米也知道。因為之前借來京劇團的戲衣，借回來，那個味啊！而戲衣這種東西真不好洗，洗時，也要真的特別特別小心。蔡小米真是講究人了，把這些衣服弄來了，真的第一件事就是消毒和專業的掛洗。所以此時看到這祖孫倆不先去看衣服，而先去戴口罩和手套，就看出這倆的專業了。所以想想，這會兒，就顯出越劇在這方面，底蘊就不如京劇了。
戲衣箱都是專用的，看得出，當初捐出這套戲衣的人，只怕就是名角了。
葉瀾專心的看著專業的服裝小心的開箱，一件件的取出，小心的掛在假人身上，戲衣其實很重的，若是掛在衣架上，不穩當也傷衣服。服裝老師還是挺專業的，做得很小心。
葉瀾也專心的看著，現在她突然有點明白系統爸爸為什么非要她接這部戲了，也許是可以讓蔡小米幫到張芒，但是重點在于行頭和化妝。她在訓練營里，根本沒什么機會接觸戲衣和戲曲里的化妝技巧，這回拍的電影是京劇劇團里的事兒，她就可以全方位的了解戲衣和化妝的一切。而且這回是老太太親自教，再不是自己胡亂摸索了。不過她聽小米這樣問，覺得有點怪，她記得小米是上過臺的，那上臺穿的啥？
“小米姐，你之前上臺，穿的戲衣是誰的？”葉瀾忙轉向了蔡小米。
“不都是團里的嗎？”蔡小米怔了一下，她是知道葉瀾想問什么的，她也知道京劇團的衣服太糟了，不過她真的覺得越劇的戲衣還好。至少她當時穿時，還沒覺得有什么問題。當然，她也不覺得因為覺得衣服不好，于是自己買戲衣吧？難道京劇是這樣的嗎？
“一般來說，大家都想成角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成了角，就有自己專屬的戲衣和行頭了。括號，自己買的。”這個葉瀾還真知道，她在京劇院里長大，有時會看到年輕的京劇演員們真的省吃儉用，要的就是能存到錢給自己買身專用的戲衣。他們還不能買特別頂尖的，沒看郭班主沒事讓兒子給他“蟒”，真的“團龍蟒”好貴，而且重點是，京劇這個特殊性，不同顏色的團龍蟒穿的人物不同。唱老生的，沒個幾色的團龍蟒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唱老生的。
所以每件戲衣都是有自己特定的人物，然后看家戲多的演員，那買戲衣，配頭面都是沉重的負擔，不成角怎么辦？
“祖祖輩輩都是這么傳下來的規矩。”徐淑輕嗔了一聲，抬頭看那剛從防塵罩中取出的戲衣，點點頭，“好東西！”
“穆柯寨的大紅女大靠，了不起！”葉瀾抬頭看了一眼，點頭，她好像只有在這時，才會覺得自己是專業的。
“女大靠！”小米側頭看著葉瀾，她知道這是刀馬旦的戲服，穆桂英穆柯寨那出戲里穿的，但沒想到這還有名字。
“這是老式的，現在扈三娘他們戲衣都是‘改良靠’了，小領、云肩、透明肚……”葉瀾還真的知道，伸手指著戲衣上的各個部位。一一的把每部件拿出來給小米看，最后點頭，“所以這真的是古董，現在看這么全的真不多見了，誰這么敗家，捐了？不過是不是沒借全？”
“不全是什么意思？”蔡小米決定忽略她說敗家的話，只問為什么要說不全。
“穆桂英上臺又不僅僅只穿戲衣，頭面呢？蝴蝶盔呢？靠旗呢？翎子呢？還有面牌……”葉瀾拿出自己的小本，準備畫出來，不過，一回頭，邊上的人拿著其它的配件過來了，葉瀾點頭，看向整套的紅寶石頭面，張了一下嘴，“太敗家了！這是紅寶石，當初按顆買的。不過，您借這個回來有什么用？您要穿嗎？這全套穿上身很重的。”
“這套衣服是你穿的！”蔡小米搖頭，瞅著葉瀾笑了起來。
“哦，對了，里面有一場，小丫夢里自己穿上《貴妃醉酒》的全套行頭，唱了一出《貴妃醉酒》，算是女主對自己的事業規劃、夢想吧！”葉瀾可是熟讀劇本的，聽蔡小米一說，立刻知道哪段了。為什么借這樣的古董戲衣，要的就是那種絕對的高貴感，造成那種夢想的感覺，“怎么改《穆柯寨》了？”
“我們沒借到貴妃的那身，梅大師的捐給了博物館，當時梅家捐梅大師的那些行頭時，是有條件的，我們與梅家人聊過，他們最終還是拒絕了。”蔡小米輕嘆了一聲，“這是我們能借到最好的一身了。”
“其實《穆柯寨》也不錯，愛情喜劇、歡喜冤家，也很適合劇本。小丫在夢里和師兄一塊演出，也是一個萌點。”葉瀾馬上想到為何這么安排了，連忙說道。不過想到師兄是江寧演，她覺得天有點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