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逐元沒有正面回答:“心慈不知道的事就別和心慈說了,讓她高高興興嫁人。”
“叔知道。”
項逐元起身:“我先走了。”
“去吧,時候不早了,早點睡。”
項心慈覺得家里的氣氛乖乖的,連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諂媚不少,雖然平時就很諂媚,今天格外沒有人格。
景姑姑那樣不敢往她跟前湊的,一大早已經露了幾次臉了,話里話外暗示,她可以教導三拜九叩大禮和太子妃祭天大禮。
莊姑姑更是恨不得替小姐把早課跳了,也就是她不會,就這樣,她還殷勤為小姐把腿抬在了高低木上。
項心慈上半身微微前傾,緩緩貼在拉伸的左腿上,看著周圍一個個拿著毛巾、端著面盆、提著水壺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人:“平時怎么沒見你們如此積極?”
“小姐冤枉,奴婢們哪天不積極。”水漲船高太子妃,跟項府七小姐怎么能一樣,以后就是萬萬朝拜,連老夫人見了都要慘敗的人。
她們可不管太子身體如何、性情如何,就算太子真怎么樣了,不是還有世子,當務之急是七小姐的身份真正意義上上了一個臺階,而小姐又不是吃虧的性子,跟著小姐不會吃虧。
項心慈瞬間轉開頭:“走開。”
“誒。”
秦姑姑從眾人中走出來,將昨晚世子離開后發生的事與小姐說了一遍,以防老爺突然問起,小姐說漏了嘴。
“知道了。”
秦姑姑看眼小姐不在乎的樣子,想想也確實沒什么可在乎的了,畢竟都要嫁給太子了。
一大早,景侯夫人等在前廳,看著已經換好衣服從里間出來的兒子,想到太子與項家的婚事,緊張的想問什么:“你——”
“有事?”
侯夫人看著他冷漠的臉色,又生生咽了回去:是那個項家吧,項七小姐也根本不是前天才與太子相識,昨天就談婚論嫁的。
狄路見她不開口:“我先走了。”
“嗯,你慢走。”
西南總督楊家在梁都宅院日上三竿才剛剛打開角門,因其目前住的多是女眷,平時甚少參與人情往來,以免遭受猜忌。
“大小姐安。”
“大小姐安。”
“免了。”楊夢嬌剛進來,看著衣著整齊的表妹,想到剛過來時外面的馬車:“你要出去?”
陶子媚覺得這件紫色襯不出自己的容色:“嗯,換花藍色那條。”
“你,這是要去哪?”見誰?不是與明大人的事已經不可能了?
陶子媚答的心不在焉:“出去走走。”她想了一晚上,不安和焦慮始終籠罩著她,她與項逐元的婚事,恐怕都不一定能成。
何況她還‘不認識’項逐元,她敢靠近,項逐元能先斬后奏了自己。
想來想去,發現現階段整個西南的命運還是在莫世子身上,而楊姐姐已經與莫家退親。她還不知道,楊姐姐與莫世子退婚是不是自己造成的。
陶子媚看眼表姐,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她為什么覺得表姐與沒食子解除婚約,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是一場婚事能不能成功決定的。
“怎么了?”
陶子媚突然走向表姐,一個想法驟然閃過,如果自己不行,表姐呢?表姐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性情也好,長的亦很好看,表姐是正二品西南總督的掌上明珠,配明西洛綽綽有余。
別說現在的明西洛,就是多年以后的明西洛也嫁的了,項心慈已經不可能嫁給明大人,如果表姐代替了項心慈的位置呢?
陶子媚覺得前路瞬間又明朗起來,就算她還差了,依舊會有變數,自家美麗溫柔的表姐一定能打動明大人的心。
到時候明大人一定會想辦法保全西南一二,甚至會幫西南出謀劃策,到時候未免不是另一種結局。
陶子媚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表姐,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陶子媚搖搖頭,神情已經到位:“不是,我只是……只是……放不下明參中。”
楊夢嬌聞言,立即皺眉:“你在說什么,這是你該說的話!”
“姐,你打我吧,你罵我也行,我不知廉恥,我心心念念,可我真的放不下他,我知道我給陶家丟人,甚至給姐姐丟人,可就這一次,表姐,你就當我失心瘋了,我想再見他一次,他現在的處境實在太糟了,我根本放心不了,他怎么會站在太子一方,太子是不是抓了他,強迫他為太子辦事,他明明那樣德才兼備的人,在戶部又身受重用,如今卻……表姐,他不該被如此對待對不對,表姐……”
楊夢嬌也想起了曾經山上的青年,大雨中在山路上疾馳的青年,把馬車抬起來的人,攬下半個水渠建造的人,所有功績雖然都被項家拿走,但卻是他做的更多。
可楊夢嬌知道有些事不能做:“不行,他如果不愿意自會找項家想辦法,你去能做什么。”
陶子媚哭了:“姐姐,我想看看他,哪怕遠遠的看一眼,他那樣驕傲的人,如今被人詬病成爪牙……姐姐,他不該承受這些。”
“那也不行……”
“姐姐,就一眼,姐姐求求你了……我娘不讓我單獨出去,您就幫幫我吧,姐姐……”陶子媚說著,給楊夢嬌跪了下來。
楊夢嬌嚇了一跳:“你快起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