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出什么事了嗎?”
“天天出的事還不夠多嗎。”
林無競想想也是,但是夫人是怎么知道海上交過手的,狄路昨天剛來了消息,不可能這么快,所以誰說給夫人聽的?如果真的交過手,這樣機密的事不可能傳出來,項世子嗎?
“可能是我記錯了。”項心慈略過這個話題。
林無競記在了心上,夜間換崗的時候,特意從宣德殿回來,直接將孟瑞勇叫到跟前:“項世子今天來過?”
“大人?沒有。”
“善奇等人來過。”
“沒有。”
“長安——”
“沒有,都沒有。”
“夫人最近跟誰有來往?”
“沒有啊,連招鐘離長祿聽戲的次數都少了。”不對:“屬下想起來了,好像有人給夫人送了幾次信,屬下去打聽一二?”
林無競皺眉:“這么大的事,你現在才說。”
“屬下以為只是正常信件來往……”
“夫人最近怎么樣。”
孟瑞勇覺得:“很好,還多花了兩幅畫。”
林無競想了想:“你不用去打聽了,直接去問秦姑姑。”
孟瑞勇驚訝:“秦姑姑?”
“去吧。”
“是。”
秦姑姑被叫起來也沒有惱,想了想,沒有瞞著他:“是容大人。”
容度!林無競沒想到是他。如果是他說的,那么項世子與文家和容家在海上交手了?他們沒道理會打起來才對?
不是,夫人為什么和容度有來往,容度想干什么!
林無競心覺更累,猛然覺得,就算他現在在夫人和皇上之間勸和,恐怕也沒有效果。
林無競一大早想多打探些什么,卻被母親身邊的嬤嬤軟硬兼施的叫了回去。
林老夫人早已等在庭院門口心驚膽戰的看著兒子,四處看看唯恐別人聽見:“無競啊,你……”可又覺得說不出口。
林無競拉著娘往里走,沒見到父親便不是皇上和項家的事,母親接觸不到這些:“里面說。”
林老夫人揮退了所有下人,硬著頭皮問:“你和忠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
“娘你聽誰胡說的!”
林老夫人聞言頓時松口氣:“我就說怎么可能,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我就說是假的……無競你可要注意些,切勿被迷了眼。”
林無競看著母親:“娘還沒說是誰說的。”
“還用誰說,有多少人看到你和忠國夫人一塊走了。”
林無競哭笑不得:“我和忠國夫人哪天不走在一起,娘不要聽人亂說。”
“你以為我想,我是怕有人故意針對你……”
“好了娘,別聽人亂說,我還有事,要敢去忙。”
林老夫人一把抓住他:“你有什么好忙的,寶珠山莊不是讓你們休息的,我又給你相看了幾戶人家,你挑一挑——你跑什么,無競——”
林無競已經溜了:“娘留著等我回來再看,一定留好了。”人已經走了。
“這孩子,不知道急什么。”
烏云散開,淅瀝瀝的雨已經停了,月亮升了起來,晶瑩的露珠從碧綠色的葉子上滾下來,落進泥土里。
巡崗的人換了一崗又一崗,蟲鳴聲漸漸歇了。
雅棠殿內,秦姑姑打個盹瞬間驚醒,覺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便批了衣服出來。
焦耳也正急急忙忙進來:“秦姑姑!”
秦姑姑讓她小點聲,夫人睡著,來到外間:“怎么了?”
焦耳慌張不已:“宣德殿出事了!”
秦姑姑頓時一驚:“怎么了?”
焦耳也不知道:“宣德殿已經全部戒嚴,剛剛林統領回來,將雅堂殿里里外外也圍住了,秦姑姑不會出事了吧。”
芬娘也穿戴整齊走了出來:“出事了。”
丫鬟婆子也陸陸續續出來,聚到正殿內。
秦姑姑站在芬娘身邊,安撫著眾人,焦急的等著外面消息。
不一會林統領趕過來:“夫人呢?”
秦姑姑急忙道:“夫人睡著,奴婢剛看過。”
林無競直接向里面走過。
秦姑姑趕緊跟上。
林無競掀開夫人帷帳,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才又輕手輕腳的將帷幔放下,留下了伺候的人,帶著秦姑姑等人出去:“今晚宣德殿有人行刺,已經盡數斬殺,延古統領他們都在那邊,回都城的行程肯定要拖,這兩天照顧好夫人,為以防萬一,我帶人將雅棠殿所有人過一遍。”
“好,林統領這幾天不回宣德殿了吧。”
“不過去了。”
秦姑姑松口氣,有領統領在她也放心些:“那就好,那就好。”
另一邊。
延古看眼站在雅棠殿后山的皇上,幾次欲言又止,外面不安全:“回皇上,夫人沒事。”
明西洛一聲不吭:“……”
“皇上,還是盡快啟程回都城的好。”
“不必。”區區幾個宵小之輩,還要嚴陣以待!這些人眼看事情敗露狗急跳墻罷了。
明西洛確定林無競布防結束,才轉身,剛走了兩步又停下,想了想道:“讓萬象過來助林統領一臂之力。”
“是。”
風汲收刀,跟上,又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這里是忠國夫人的住所,皇上出事后第一時間竟然來了這里?
延古看風汲一眼。
風汲立即收回目光,皇上只是擔心忠國夫人安全?
項心慈剛剛做完早課,便聽林無競匯報了昨晚的事。
項心慈擦手的舉動一頓。
林無競緊接著道:“夫人不用擔心,當時屬下也在場,看伸手應該是外邦勢力,恐怕和線形草之事暴露有關,皇上向對方投毒,估計是報復行為。”夫人不用亂想。
項心慈嘆口氣,重新慢慢的擦著手:“都死了?”
“回夫人,留著也沒用。”
項心慈有些沒胃口了:“你今天不過去了?”這么早在,最近不常見。
“皇上讓我回來留守雅棠殿。”隨即苦澀道:“順便讓萬象協助。”
“我這里沒什么事,去看看他那里吧。”
“夫人?”
“去看看吧。”
項心慈任秦姑姑搭理著長發,不可否認,她第一個懷疑的是項逐元,就算最后證明不是,也少不了這個結果。
“夫人,您為什么讓林統領走了。”秦姑姑不放心。
“申德不是在嗎?再說刺客已經死了,你怕什么。”項心慈選了桃珠發釵,換上水色波紋襦裙:“讓焦耳隨我出去走走。”
“夫人,奴婢配您去。”
“不必了,你跟著,誰都知道是本宮出門了。”
秦姑姑不放心,昨天宣德殿剛出了事,萬一。
“無礙,出去透透氣而已。”心煩,出去走走。
秦姑姑不敢攔著:“是。”可:“宋子寧跟著你。”
“不必。”
“夫人!”
項心慈渾不在意,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還好了,徒留他們鬧去:“只是走走而已,寶郡城有皇上在,不會出事。”
“夫人,萬一……”
項心慈耐心用盡,不再回話。
秦姑姑也沒客氣,直接告到芬老夫人那里。
芬老夫人聽了,嘆口氣:“她要出去走走就走走,開開眼也好。”
“老夫人——”
芬老夫人能有什么辦法,無奈的看向秦姑姑:“要人你把人拉回來?”
秦姑姑轉過身,生氣,她拉的回來嗎。
“好了,看我給太子繡的猴子撈月,等他回來就能穿了。”
“老夫人,您太縱著小姐了。”
費兆行四下看一眼,驚訝的看著不遠處的人:“忠國夫人?”
項心慈回頭,看到他,站在人群中對他笑,她以為來晚了:“意外?”
何止!費兆行是震驚,甚至忘了上次被夫人調侃的是,驚訝忠國夫人身邊竟然沒有人,夫人什么的身份怎可不帶人!萬一出來事……
費兆行快速分開人群,走過去,皺眉:“林統領等人呢?”
項心慈答非所謂:“出來走走。”項心慈轉過頭拿起攤位上的小鈴鐺:“好看嗎?”
費兆行焦急不已:“夫人切勿任性妄為。”
“多少銀子,按費大人的說法,我不能出門了?”
“不是,但不應該孤身……”
“半文銀子。”
項心慈沒帶銀子,讓費大人付錢:“費大人對寶郡城治安不放心?”聽聞寶郡城為了迎接圣駕,全面清理了城中環境不至于有危險。
費兆行給了三十文銀子。
項心慈不解:“你干嘛給怎么多?”不食人間煙火。
兩人向前走著。
“純銀的,半文是因為我在。”這里的人少有不認識他。
“哦,看不出來他們對你那么好。”
費兆行不跟她說這些:“夫人還沒有說為什么出來?”
“出來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