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夫人住區的路上,林無競從車上下來:“夫人,前面堵住了,好像出什么事了?”
項心慈掀開車簾,直接跳下來。
秦姑姑想扶都沒有機會,急忙跟著下來,想前看一眼,便看到項世子的馬車:“那是令國公府的馬車。”
“咱家的,去看看。”
項逐元剛剛處理完一場事故,轉頭,便看到人群中的她,笑了。
項心慈也看著他笑了。
項逐元攏攏身上的大氅,上前,聲音溫和:“這么冷的天怎么出來了。”
“你是我哥哥吧?”
項逐元只是溫柔地笑,日月悠長,山河無恙,他還沒有讓她見到他,平日也只是遠遠看一眼,她好便好了:“是。”
“我是不是非常喜歡你呢?要不然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好親切。”
項逐元忍住心底翻涌的情緒,聲音緩慢,異常珍惜:“下官見了娘娘也覺得親切。”
“那我們就是非常非常好的兄妹了。”
項逐元拿她沒辦法:“比非常非常好,還要再好一點。”
項心慈笑著撲過去抱抱他:“我就覺得是。”
項逐元愣了一下,隨即依舊笑著,風吹亂了她的頭發,落在他脖頸上,他依舊穩穩地站著,像任何一次一般,不曾伸出手:“像個孩子。”
項心慈松開他,眼睛非常亮:“我以后可以經常來找我。”
“謝謝皇后娘娘。”
項心慈笑著,一縷頭發又飛了出來。
項逐元下意識抬頭,又收了回去:“外面天氣涼,夫人身體剛好不久,注意些。”
項心慈看見了,不解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你要做什么?為什么又收回去了?”
項逐元怔愣著。
秦姑姑焦急不已,想拿回夫人握住世子的手。
項逐元只愣了一下,便自然而然的為她將那縷頭發盤上去:“好了。”
項心慈卻突然一副生無可戀:“我覺得,我們一定不是有好的兄妹。”
“為什么?”
“你嫌棄我沒洗的頭發。”
項逐元笑的不行,半年來不曾笑的如此暢快過:“是,是,我嫌棄你,什么話都讓你說去了。”
項心慈覺得她說的對。
項逐元無奈搖頭,看看天色道:“下官還有事先走了,你也一樣早點回去,這里人多,你身體還沒有大好,注意安全,走到哪里都待著林統領知道嗎,沒事了就回來看看五叔,五叔想你了。”
“好啰嗦。”
“不跟你啰嗦了,哥哥真有事,先走了。”
“大哥慢走。”項心慈看著他慢慢走遠,含笑的眉眼一點點沉下來,他比前段時間精神好多了……轉過頭又笑了。
為了大家都隨隨便便活著,就這樣吧!
乾明殿的后院的桃林內,剛下衙的幾人湊在一起,頭挨著頭仿佛在看什么武林秘籍。
“這個好看。”
“你蠢嗎!這個更好看。”
“拉倒,眼睛長的像銅陵一樣。”
“那叫大。”
“林統領,你說哪個好看?”
“你問的蠢,如果林統領知道哪個好看,至于挑花眼嗎。”
“我看不如幾個都娶了,反正咱們林統領養的起。”
“就是,何必如此糾結,以林統領的品級,娶幾個平妻綽綽有余,林統領說是不是!”
林無競換了衣服走來,將畫冊收起來:“不要胡說。”
“胡說什么?”項心慈突然帶著孩子從花墻后拐出來。
帝安蹦蹦跳跳地問著,“是啊是啊,誰好看,我們聽了很久了,我也要看看,看看誰好看,給林大人挑媳婦。”
幾人瞬間請安。
帝安興致勃勃。
林無競將畫冊呈給帝安公主。
項心慈拍她小胳膊一下。“你還真接,都起來吧,說什么呢這么熱鬧。”
林無競看她一眼,道:“不過是鬧著玩而已。”
后面的侍衛急忙道:“皇后娘娘不是,回皇后娘娘,是林統領家人給林統領說了門親事,兩位姑娘都是好人家,也都頗具盛名,林大人正不知道怎么選,不如皇后娘娘給林統領挑一個。”
項心慈看向他:“是嗎?親是啊。”
林無競頓時背后冒汗,很多時候他都覺得皇后娘娘并沒有失憶,但是皇上和世子都不說什么,她就像真失憶一樣。太醫診不出來沒什么,可他們與皇后娘娘朝夕相處:“不是,微臣已經拒了。”
項心慈看著他:“這就是林統領不對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樣不好吧。”
林無競突然看著她:“皇后娘娘覺得微臣不成婚——不好?”
項心慈也看著他,被他看惱了,將帝安手里的畫像扔還給他:“沒什么不好。”
林無競笑了:“那微臣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春來暑往,鴨暖鴛鴦,梁國萬象更新,蓬勃向上。
費兆行于明帝四年調回了梁都城任職,剛剛與友人從茶樓出來,視線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面走來的人。
“還不讓開!”侍衛開路張狂跋扈。
費兆行仿佛沒有聽見。
友人急忙拉他一下。
項心慈轉頭看眼前面的人,止住了禁衛軍欲拔刀的舉動:“你擋住路了。”
費兆行恍惚回神,瞬間退后一步。
直到一行人走出很遠,友人不安道:“你做什么,那是皇后宜家,遠遠看到就躲開知道嗎。”
“皇后經常出來。”
“不是,這一看就是御林軍,禁衛軍不這樣,皇后娘娘禁衛軍不擾民。”
費兆行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忽然一笑,這樣就很好……
金線胡同往里面走第三戶人家,是項心慈以前給母親買的房子。
項承又提著東西,再次來到芬娘住處。
紅芝悄悄幫忙開了門:“爺爺。”
“乖。”
芬娘看到人,臉沉了下來,并不愿意接待他,她和他沒有關系。
項承陪著笑,小七已經不在了,忠國夫人早已安葬,芬娘還有什么好顧慮的。
芬娘不完全是因為女兒,而是不愿意跟他過:“項尚書,你別再來了,沒有必要。”
“芬娘,這是我給你買的城西的糕點。”
芬娘覺得這人怎么不懂,她早已經不愛吃了:“紅芝進去。”
“哦。”
芬娘才重新看向五老爺,神色嚴肅:“五老爺,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對我的感情,我十分感激,也從未懷疑過,可我們都不小了。”
項承向廚房走去:“我給你放起來。”
芬娘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但他顯然還像以前一樣:“項承,你真的沒有想象中愛我,你只是沒有如你想象的得到,如今我沒死,你也該向前看了。”
“芬娘,我看你沒有做飯,要不,我們帶孩子出去吃。”
“紅芝明天還要上工不方便,五老爺自己去吃吧。”
“那好,我們一起在家吃。”
“五老爺!你有妻有子。”
項承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是啊,我娶過妻!就是不知道我妻子知不知道,她就在我眼前。”項承說完又軟下來:“我去燒水。”
“所以我們年紀這么大了,非要鬧的不好看。”
項承繼續向里走:“我說不過你。”
“走吧。”
項承心像被刀割一樣,手緊緊握著廚房的門簾:“你是因為我沒認出你……”
“沒有。”為什么還像個孩子一樣:“如果你變成我這個樣子,我也未必認得出你。”
“可你叫了我幾遍,我都沒有認出你。”
“那些藥傷了我的嗓子。”
“不是。”項承愧疚又慶幸:“我的確沒有認出你,是我沒有做到找回你,那是因為我從未想著你還活著,而你已經死了還是因為我,因為我的自以為是,因為我沒用,那時如果不是心慈在,我也想跟你去了,但是,如果連我也不在了,誰來照顧她,項家一定不會對她好,我每個兄長都有那么多孩子,哪個肯真心對她。我想著,我怎么也該把她拉扯大,再隨你去。”
項承撐住門框:“我還貪心,她大了,我又想著等她成婚,可她成婚了,你也看見了,她哪是成婚,簡直……我就想,能不能等她婚姻穩定些,等到孩子都那么大了,她還是這個樣子,我也承認,除了她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你們都一樣倔強,一樣讓我頭疼,我何止沒有認出你,我現在都不相信你還活著。”
芬娘站在院中,對這段剖白,不感動也不說話。
“我沒有認出你,你說什么都對,你不理我,也是應該的,你不想承認我們的過往都無所謂。但你知道,只要我認定的事你說什么都沒用。”
芬娘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還如此:“你覺得這是好事兒?你這樣站在我面前什么意思,你身邊有結伴過日子的人,我身邊也有,你為什么還執著的坐在這里圓當初的一個夢,我甚至連你喜歡的的顏色都沒有。”
項承突然笑了,像返回一局一樣的看著他:“你覺得我喜歡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項承難以理解,天下美人何其多:“沒錯,一開始或許是,但后來我真的無可救藥的非你不可,就是你這幅高高在上將我拒絕門外、你還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敢說你這么多年不出現,你甚至從來沒想過找我?即便我站在你面前。你也希望我們是陌生人?芬娘,你真的覺得你普通嗎?心慈傷成那樣你哭過嗎?”
她怎么會不傷心。
“你承認吧,你就是形如枯槁,只剩一副皮囊,也比別人多三分倔強。”
“項承。”
“我先娶了你,你才是項家五房項承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怕你拿曹是打擊我,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她才是妾,我只是沒有做到不納妾,但只要我在,你都是我的妻子!”
“……”芬娘跟他說不明白。
“你不愛我。”
芬娘這把年紀聽到這幾個字,險些沒有抖一抖。
項承穩定一定情緒:“我去燒水,心慈說不定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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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撒花,開心。
我一直想寫一本女配文。
所以,什么是女配,當然是智商不高、人品不行,見不得別人好的叫女配。
在我閱便群書,發現我理解的女配和別人寫的女配有很大不同時,我自己動筆了。
女配嗎,就要有女配的樣子!
可讀者都是溫柔善良的,對心慈還是寄予了美好的愿望,哎,大家好善良,所以評論區經常罵我,我一開始十分疑惑,我想,我說了啊,她不太好。
后來就隨便大家了,我這人向來好說話。
但是,必須,重申一點,我本人,非常溫柔、善良、賢惠。(不說了,給我老公做飯去。(#.#))
另外,驗證群已關閉,福利群近期解散!小可愛們發現不在群里了,就是群解散了嘍。
(我的語氣助詞,是不是再次證明我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