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實在不愿意自己在孟小貝眼里永遠都是一個弱小的受保護對象。
雖然他甚至還想保護她,但眼下他能做到的僅僅只是不再拖累她。
他甚至不愿意輕易就將這工作給辭了。
抱著僥幸的心理,他希望能保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哪怕是這種又臟又累還很忙的工作,他也不想放棄。
一路騎著電驢從金融中心回店里。
他都緊張地四下觀望,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另外還在想著,萬一被盯上了,該怎么應對?
他沒敢往大道走,抄著小路拐七拐八才上了店后面的那條老街。
兜里的手機響了,石頭猶豫了一下,把小電驢靠到墻邊停好,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的名字是阿亮。
按了接聽鍵,話筒里就傳來阿亮緊張兮兮的聲音,嗓子明顯壓著,“江小石,你在哪里?”
“在半...道上呢,正往回趕,怎...怎么了?”石頭不由得又看了看四周才回答。
“我看你還是先別回來,店里來了幾個人說是你老鄉。”阿亮斂著聲音挺急促的說。
“來了有好一會兒了,點了幾份砂鍋飯,吃完了也不走,看著......不像好人,有雷公嶺氣質。”
石頭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阿亮又說,“沒聽你說過有老鄉啊,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石頭不知道這個雷公嶺氣質是個什么鬼氣質,但這一瞬間他非常感謝阿亮,慶幸他及時給自己通風報信。
“來了多少人啊?”石頭問。
“沒數呢,來了不少,大概有五六個,”阿亮說,“你在哪兒?小心別被人發現了。”
“知道了,亮子,多...多謝提醒。”
今天的天氣不錯,二月的南都早已結束了冬天,然后直接越過春天開啟夏季模式。
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空,石頭送完餐本來被曬得全身滾燙,掛掉電話之后,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陣微風貼著的皮膚掠過,留下絲絲冰冷的寒意。
他飛快地朝向四周掃視了一圈,沒發現熟悉的聲音,也沒有人悄悄向他靠近,甚至連多看他一眼的人也都沒有。
他把小電驢推過來,盯著前方想了好一會兒。
最后一狠心將小電驢發動起來,往砂鍋飯店的后門方向開了過去。
這種情況回去就是找死。
按阿亮說的情形,幾乎可以斷定是秋叔派人過來了。
而且肯定不止五六個。
在小店四周應該還有秋叔安插的眼線。
但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悄悄摸回去探探情況。
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希望,沒有親眼所見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再就是替老板和老板娘擔心。
沿著小巷一直往前,距離飯店大約還有十幾米,石頭將小電驢停下來。
找了一處靠墻的位置放好,將車頭對著巷子口,萬一有情況方便騎了就走。
巷子兩邊大多都是各家店鋪的后門,也有幾家是租客自己住著改成了正門。
旁邊有一戶人家的門口放著一個垃圾桶,石頭順手從里面拿出一截丟棄的窗戶框拿在手里,順著墻根慢慢往砂鍋飯店的后門摸過去。
沒走出去幾步,兜里的手機很不合時宜的又響起來。
石頭嚇了一跳,掏出手機直接按了靜音,都沒顧得上看一下是誰打過來的。
不過他很快從店里面傳出來的聲音判斷出,電話是老板打過來的。
幸好他沒接。
也根本沒勇氣再接老板的電話。
這對老板夫妻人還不錯,是他給人招來了麻煩。
將手機揣回兜里,石頭也已經摸到了砂鍋店的后門邊上。
貼著墻他聽到里邊傳出來嘈雜的喊叫聲。
“你問我們,我們怎么知道啊?他來這店里才沒幾天,我們只是圖個幫手,”老板的喊聲挺憤怒的,“你們想干嘛,不吃飯就出去!”
“裝什么糊涂,他是你店里伙計,趕緊把人交出來。”
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接著就傳來了桌椅碰撞有東西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這聲音石頭聽著不熟,判斷不出是誰。
秋叔總是不斷地添加新人,或許是新收的小弟。
但里面的人說話不多卻很沖。
滿屋子都是叮哩哐當的響聲。
石頭從聲音判斷出這幫人找麻煩的決心很堅定。
一摞砂鍋被掀翻的聲音傳過來之后,老板娘喊了起來:“他出去了!不在店里!平常這個點早就回來了,我們哪知道他上哪兒去了啊!”
“你放屁,我們在門口盯著呢,壓根就沒看見他有出來!”那個粗暴男人又喊了起來,“他就住你店里的吧。”
屋里又是一陣桌椅倒地和東西碰撞發出的破碎響聲,夾雜著老板和老板娘的叫喊聲。
之前那個粗暴男人不知一腳踢在了什么東西上面,“嘭”地一聲響。
然后就聽見他破鑼一般的嗓音,“晚上一關門就不見人出去了!樓上是不是有房間!上去看看!”
“你們想干啥,抄家啊,還有沒有王法,當真無法無天了!再不走我報警了啊!”老板憤怒的吼了起來。
“報警?呵呵,報唄,”一個聲音冷笑著,口氣說不清是輕蔑還是嘲弄,“警察能天天守在這兒保護你嗎?”
“他真不在店里!”老板娘喊著,聲音里透著憤怒與無奈。
“他前幾天從這兒搬出去了!廚房那里有個后門呢!這幾天他都從后門走的!”
石頭趴在墻根那里沒再聽下去,往回跑到了停車的地方,蹬上小電驢就沖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他又拐了個彎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然后他拿出手機給阿亮撥了個電話:“亮子,快,打電話報...報警。”
“什么?”阿亮似乎沒聽明白。
“打電話報警!那伙人在砸店了啊!”石頭將嗓門提高了八度。
“靠!我說怎么聽著吵轟轟的,”阿亮愣了愣,“我在隔壁廚房洗碗呢,聽不太清楚,要砸店?等著啊,我馬上報警。”
“快..快點兒!”石頭將電話按滅了揣兜里,也沒管前面是通向哪里,直接就沖著開走了。
一直沖到小電驢快歇菜了,前面就是清水河了,他才慢了下來,又半推半蹬地走了半條街,找到了一家維修鋪,把車推進去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