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盯著秋叔的臉,拼命地喘息著,要不這么喘,下一秒他就會憋死過去。
“叔疼過你,”平叔動了動,慢慢起身,“但你太犟了,你跟叔不是一條心,你讓叔過得太不舒心。”
石頭還是盯著叔秋的臉,在秋叔收回手準備站起來的瞬間,他的手攢足了力量往秋叔臉上揮了過去。
秋叔趕緊往后一躲,石頭沒有碰到他的臉,只在他領口上抓了一把。
大錘迅速地抬腿一腳踢在了他肚子上,他弓起了背,臉埋在草叢里,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具體有多大了?弄不清,秋叔說是按照跟他體積差不多大的孩子,給他估摸著算的年齡,他沒有生日,19歲也就是個大約數,日期也就是他被撿來的那一天,也許更小些,也許更大些。
小花一直在哭,哭泣都憋在嗓子里,偶爾滑一出的幾聲,透出的全是驚恐和絕望,像是給正在沉默地往石頭身上耍狠的人加上了背景音樂。
想喘氣,石頭側過臉,看見了臉旁一根根在視線中放大了的野草,被人踩扁了,又挺起腰頑強地繼續生長。
大錘掐著他的后頸把他的臉按進了草叢里,按得很用力,草長的這么稀疏,這一按,他的臉和鼻子都陷進了草下面的土里,聞到了一陣說不上來的土腥味。
是血腥還是土腥,已經傻傻分不清了。
大錘可算是找著了為兩萬元錢出氣的機會了,掄著拳頭往他身上砸得特別賣力。
“石頭哥......”小花終于哭出了聲音,撕裂著嗓子喊了他一聲。
別喊了,石頭皺了皺眉,本來不覺得有多疼,被她這一聲凄厲的喊聲一激,石頭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砸碎了,疼得就想滿地打滾。
太陽終于將早晨白茫茫的霧氣驅散,掛在天邊閃著耀眼的光芒。
石頭趴在野草堆里,緊緊握成拳的手一直沒有松開,他手里拽著從秋叔脖子上扯下的一塊玉,那是石頭被撿來時身上唯一的物件。
有風吹過嫩綠的草尖,發出沙沙的響聲,初春的陽光下,草的影子在他臉上晃動。
忽明忽暗中石頭閉上了眼睛。
不會死的,不能死,新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怎么也要堅持下去。
石頭覺得很困,像是要睡著了的感覺,身上也感覺不到疼了。
不過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有人甩了他一個巴掌,還有泥土混著草叢的露珠拍到了他臉上。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大錘的臉。
在逆光的情況下,大錘的臉看起來有些陰暗,可能是眼睛被砸腫了,對方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但是還能看到他有些猙獰的笑容。
“裝死呢?”大錘獰笑著,“還不肯開口是吧?”
看著大錘因模糊而變形的臉,他莫名其妙就想笑,臉還啃在滿是泥的雜草里面就笑了起來,笑得還挺歡,帶得身上一陣陣劇痛。
“笑你......再笑!”大錘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我讓你笑。”
石頭站不住,腿好像沒太受傷,但使不上勁,肚子和身上都很疼,他只能跪著,要大錘沒揪著他頭發,他肯定跪都跪不住。
不過胳膊還能動。
他舉起手,沖大錘比了個中指,忍著身體的劇烈疼痛微弱地擠出幾個字:“我...艸...你大爺。”
大錘沒說話,從車上找來一根鐵棍,照著石頭的腦袋就揮了過去,速度之快,旁邊的人都沒來得及拉住他。
石頭來不及躲閃,眼睛一閉,就等著一了百了。
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根鐵棍在距離石頭腦袋五公分距離的位置,定住了。
任大錘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汗都出來了。
這怎么回事?
大錘詫異到眼睛都快蹦出來,活見鬼了啊。
他嘗試著用力往回拔,結果那根鐵棍順著用力方向,一下砸在他自己腦門上。
大錘頓時眼冒金星,定了定神后,臉漲的通紅,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是不是在做夢?
別說他不敢相信,石頭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也挺奇怪的,一臉詫異看著大錘,心想:真是蒼天有眼啊,懲罰他作惡多端,及時讓他抽風了。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張大嘴巴盯著他倆。
誰都沒有注意到,從關瀾牧場的方向,開過來一輛小汽車,停在了第二輛面包車的旁邊。
車里面的人是陳燃和孟小貝。
孟小貝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石頭。
她應李博豪之邀,和陳燃一起上關瀾牧場騎馬,卻看見了如此慘烈的一幕,她還以為石頭真的把小花送走了,這才寬心地應邀前來牧場。
L在耳機里說道:“偷看監控攝像頭也并不是一無是處的,是吧,小貝。”
“謝謝,這次給你記大功一件,”孟小貝說,“你是怎么知道石頭在那輛車里面?”
L:“當攝像頭的角度對準面包車的后窗玻璃時,正好可以看見石頭的臉,不過,這也要歸功于陳燃的車正好距離面包車不太遠。”
孟小貝由于剛才使用了異能控制了大錘手里的鐵棍,體能瞬間下降了很多。
對她來說,受控物體體積越大,耗費的念力就越大,體能消耗的也越多。
原本一根鐵棍消耗不了多少念力和體能,但因為距離相對比較遠,就需要付出與距離成倍數的能量,距離越遠消耗的能量越大。
再加上大錘揮棍子時力量大的驚人,孟小貝還得用念力與他對抗,這就使她瞬間消耗了巨大的體能,額頭上都滲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
她看了看站在外面的石頭,側頭對陳燃說道:“你在這等著,我下去一下。”
然后伸手欲打開車門。
陳燃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并遞給了她一個口罩,“我下去,你就在車里等我。”
孟小貝剛想說,你能解決嗎?
陳燃卻像知道她的意思,未等她開口就扔下兩個字給她,“放心。”
然后推開車門直接下去了。
秋叔以及他手下的幾個小弟被眼前詭異的一幕驚呆了,一時竟也沒有發現后面停了一輛車。
一幫人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著石頭。
大錘更是費解的看著石頭,這小子使了什么邪門功夫?以前也沒發現這么厲害。
他揉著自己腦門,臉色忽青忽白時而變換,難看到了極點,什么時候做過這么出丑的事情,竟然當著眾小弟的面用棍子砸自己腦門。
這面子可真丟大了!
余怒未消的他不信邪地重新抓起棍子,使出渾身的力氣再次砸向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