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440章酒壺與傳聞
裴揚接過酒杯在手,并不立即就喝,笑道:“便是我來遲了,也是殿下邀約我遲了。是以,殿下該與我同飲才是。”
二皇子不以為忤,微微一笑,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舉杯示意之后一口飲盡。
裴揚這才將杯中之酒喝得干干凈凈,隨手摟過一個美人,笑道:“殿下好享福,也不怕皇子妃知曉吃醋生氣。”
二皇子笑容不變,只淡淡地道:“婦道人家而已,吃醋生氣是慣有的事。”
裴揚試探道:“可我聽聞,前些日子皇子妃因為吃醋生氣大病一場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吵嘴生氣是真的,為此大病是假的,我府里也不是沒有姬妾,不瞞你說,王氏在這方面還是挺賢惠的。”二皇子不耐煩再說這個話題,又親自給裴揚斟了一杯酒,高聲道:“喝!喝!”
裴揚喝了,見他還要再倒,就按住酒壺:“殿下客氣,我自己來。”
二皇子這才將自己的酒壺放好,問道:“你從哪里來?”
裴揚并不愿意提及裴融和檀悠悠等人,只道:“在街上閑逛呢,是了,我還未曾來得及恭喜殿下呢!”
“恭喜什么?”
“恭喜殿下再添手足啊!”裴揚不懷好意地笑著:“白才人好福氣啊,一舉得男,為陛下添了六皇子,這就封了嬪。聽聞陛下喜其柔婉,特賜封號為婉,不知真假?”
二皇子的臉色陰沉起來,他今日召集門人在此聚飲,正是因為這件事。
鐘皇后退隱之后,樊貴妃終于執掌六宮,卻失去了帝寵——從前皇帝隔三差五地總要臨幸,現在卻是足跡罕至,一個月內能去上兩三次就算不錯了,還不留宿,最多喝杯茶、吃頓飯,下棋都算是恩寵。
樊貴妃不是沒有想過辦法留人,為此特意選了才色雙絕的美人獻上,奈何皇帝不接手。
相反,宮中年輕后妃得到寵幸的越來越多,這新晉的婉嬪便是其中佼佼者。身懷有孕之后,樊貴妃不是沒下過手,可人家運氣好又聰明,硬是平安生下了皇六子。
皇帝約莫是年紀大了,不喜歡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反而更喜歡肉嘟嘟的小嬰兒。從皇六子出生開始,就一直留在婉嬪母子身邊,批改奏章都讓送過去。
二皇子光是想著就難受。想從前,這待遇是他從小獨家擁有的,現在卻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破孩兒給搶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揚察言觀色,繼續挑撥:“我還聽說一個傳聞,不知真假呢。”
二皇子調整好表情,假裝自己并不在意:“何事?”
“聽聞婉嬪夢星宿入懷而有孕,六皇子出世之時,本是陰雨綿綿,突然間云開日出,彩霞滿天,是大吉兆。”裴揚眉飛色舞:“民間都傳遍了,說咱們這位六皇子是天上的星君轉世,貴不可言啊。”
“胡說八道!”二皇子終于沒能忍住,怒道:“妖言惑眾!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孩子,懂得什么!”
“都說是傳聞了,殿下莫氣,莫氣,氣急傷身。”裴揚笑著輕拍二皇子的肩,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道:“小毛孩子當然算不得什么,可有一位,卻是不容小覷啊!”
二皇子捏著酒杯,陰測測地斜瞅著他一言不發。
“這個。”裴揚將大拇指豎起來,暗示皇長子,“這位,可是藏而不露,前些日子我父王得到一些消息,說這位啊,表面上清心寡欲,和朝臣文人名士沒什么往來,實際上只要他想,一呼百應。就連咱們清高板正的向光公子,也是他的密友呢!”
二皇子的眼皮抖了一下,死死咬著牙才沒爆發出來,眼里的恨意和驚愕卻是露了出來。
裴揚伸手去拿他的酒壺,準備給他斟酒:“人不可貌相是吧?以我們看呢,最小的那位不足為懼,不占嫡長,亦不占賢能,母家也無實力。”
二皇子飛快地摁住自己的酒壺,不許裴揚碰,陰沉地道:“繼續。”
裴揚只當他無心喝酒,繼續道:“要到那一天,且還早著呢,怎么也是十多二十年之后的事。倒是最大的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裴向光都偏著他,還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
二皇子盯著裴揚看了片刻,勾起唇角:“那你說,該怎么辦?”
裴揚道:“要把老虎打趴下,便要攻其要害,若不能,便砍斷其手足。咱們的向光公子,最近頗得帝寵呢,陛下有意讓他單獨教授四和五的功課。”
他說的四和五,指的是未成年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二皇子半垂眼瞼,假意將猶自半滿的酒壺晃一晃,遞給身后美人:“空了,再裝一壺過來。”
美人接了酒壺退下,須臾另換一只同樣的壺上來,低頭給裴揚和二皇子斟滿美酒,再退下去。
二皇子一口飲盡杯中之酒,沉聲道:“為何突然之間想要至裴融于死地?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好兄弟么?多年的交情,翻臉就翻臉。”
裴揚淡淡地道:“此一時彼一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已與我分道揚鑣,不是同種人。何況你我同宗同源,當知道,我們這種人談什么兄弟朋友!”
二皇子突地笑了:“說得是。既如此,你何不直接對他動手?”
裴揚道:“我哪敢呢?”
“你不敢,我就敢?”二皇子捏著酒杯,一字一頓:“你是嫉妒吧?”
裴揚笑而不語,只是搖頭,正想再挑唆幾句,突然覺得腹中不適,連忙起身道:“我去更衣就來。”
二皇子看著他的背影,目光陰鷙。
裴揚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忙著要走:“像是鬧了肚子,不舒服,我得回去了。”
二皇子也不留他,淡淡頷首:“有什么消息,記得及時知會。”
“殿下放心吧。”裴揚笑道:“還有一事,家父讓我轉告殿下,當善待皇子妃,如此才好。”
“知道了。”二皇子往后一倒,并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被寵壞的家伙!裴揚微帶鄙夷,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