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你就不懂了吧。”
王六姑娘說著,瞥了一眼正大吃二喝的陸家四郎,被他一口咬去大半的肉包子,香味兒飄得老遠,瞬間惹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可她還是故作不屑,冷冷道:
“這種蛇叫銀環蛇!我來京城之前,在我們老宅見過。七妹教我們用火和雄黃粉驅趕它,還說這蛇毒得很,要是被它咬上一口,那是神仙在世都難救的!”
“是嘛!”陸云昭來了興致,噎了兩口包子急忙又道,“在下也曾走南闖北,可還真沒見過這種蛇,敢情是山西地界兒的,難怪王姑娘認識。”
“這可是西南特有的蛇,山西可沒......”
說到此處,王六姑娘不禁啞然。
七妹說過,這毒物產自西南邊境的深山老林。
是她父親、也就是自己的十一叔從那邊運井鹽時,專程從戍邊的軍士手中重金購得,說是用來防馬賊。。
畢竟,山西布政使蔡察一家子,被馬賊鬧得家破人亡,在當地是人盡皆知的事。
她先前沒有多想。
現在卻越發覺得不對勁兒。
據說,這銀環蛇雖劇毒無比,卻是難得的藥引。可今年南邊遭了旱災,那些軍士找了大半年也只得這么一條,想來京城也是不常見的。
王六姑娘很想說服自己:此銀環蛇,絕對不是在絳州王家老宅,看家護院的那一條。
可好端端的,這毒物怎么會出現在京城刑部的監牢?還險些咬了燕王妃和陸家兄弟。
若非她急中生智,讓他們拿火把蛇驅趕到墻角,再由著獄卒和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影衛捕獲,恐怕不止是燕王妃和陸家兄弟,連她自己也會遭遇不測。
想到這,她猛然回頭,顫抖的瞳孔中,是那根擦著她鬢發釘進木頭縫隙中的長針。
恰于此時,一道陽光從狹小的天窗射進來,空氣中灰塵四散,針上藍綠色的光芒尤為刺眼。
她原本以為,這毒針是沖著陸家的浪蕩老二去的,可現在回想那個角度,好像又不是。
“不會的......”
王六姑娘的眼睛酸澀無比,眼眶一緊,淚水便從臉頰滑落至唇角,又順著錐子般的下巴滴在冰涼的手背。
冷汗一點一點濕透了短襖。
自打她和七妹八妹入了京,大伯和大伯母對她們一直是有求必應。還說要做主幫幾個親侄女兒在京城說門好親事,不叫幾人回絳州配給小門小戶。
他們這般慈愛,絕不會為了在牢里除掉宿敵,不顧自己的性命!
見這王六姑娘方才還侃侃而談,卻不知為何又不搭理自己,老四陸云昭訕笑一聲,坐回八仙桌旁。
正想著說點什么,卻見老五陸云歸徑直起身,走了過去對王六姑娘道:
“銀環蛇又稱百步梯、金錢白花蛇,只有西南的邊境才有。其劇毒無比,是極為罕見的藥材,千金難求,我師父正是因為尋找這種蛇才辭官云游四方,你們王家是怎么得到的?”
“我、我不知道......”
王六姑娘連忙挪了挪身子,背對著陸云歸,結結巴巴地回話道:“不對,不是在山西老宅,是......是、哎呀,我忘了!”
可陸云歸顯然有些激動:“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五哥!”
見陸云歸不依不饒,兩只手摳著木柵欄,額角因為過于激動而青筋暴起。
一直安靜喝粥的陸挽瀾急忙攔下:“五哥你別急,我來問問她。”
其余三個陸家兄弟雖不明白
老五為什么突然如此,可既是小妹出馬,便肯定能問出想要問的話來。
可卻見陸挽瀾竟是對著牢房另一側的王六姑娘,施施然行了個謝禮:“多謝王姑娘方才救家兄于危難,本王妃在此謝過。”
這一個“謝”字,讓陸家四兄弟不知所措。
率先回身勸阻的,便是二哥陸云帆:“小妹,你謝這婆娘干什么?她這蛇蝎心腸,救咱們還不是為自己!”
“二哥,話也不能這么說......”四哥陸云昭起身拽了拽陸云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