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歸來的漢子呆呆地望著這群錦衣華服的少年,然后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滿是塵土的臉上透出絕望,“不疼,原來俺是在做夢啊,俺就說沒這么好的事……”
秦成碧哈哈大笑,“你當自己是老虎還是豹子,一口能穿冬衣?這點銀子就樂傻了?”
“公子,真不少了。九百兩銀子足夠治好俺爹的傷娘的病,還能買田置屋娶媳婦。你們是俺家的大恩人,大恩人……”漢子一邊說一邊磕頭。
秦成碧卻皺起眉頭,“治病、買田、置屋、娶妻,九百兩銀哪夠!庭晚再添一百兩吧,湊足千兩。兩只松鼠只給一百兩,確實少了些。”
一百只松鼠都不值一百兩!孟庭晚握緊袖中拳頭,面上還得帶著笑,“成碧言之有理,不過我今日并未帶這么多銀兩,不知……”
“你出門不帶銀子?罷了!”出門居然不帶銀子,給他露臉的機會都接不住!秦成碧甚是掃興,揮手道,“本公子出,秦奎!”
孟庭晚聽了這話,羞得不敢抬頭。
接過秦奎和劉家仆遞過來的一摞銀票和一袋銀子,漢子也不看這倆人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捧著銀子喊道,“蒼天有眼啊!俺遇到行俠仗義的真俠了!俺遇到義薄云天的大俠了!”
當了大俠的秦成碧心滿意足,揮手讓漢子趕快回家,他拿著棍子逗龍籠子里的小狐貍玩。
看到吃了癟的孟庭晚湊過去想說話,湖邊的姜凌開口道,“釣魚竿動了,有魚!”
“釣著了?”秦成碧立刻起身奔到湖邊,又被晾在一旁的孟庭晚狠狠瞪了一眼提竿甩出一大大魚的姜凌。
姜家人個個惹人厭惡,姜凌最甚!
“好,晌午咱們就吃全魚宴!”秦成碧看著大魚,拍手哈哈大笑。
晌午飯剛過,申國公府和邑江候府的人便尋了來,請秦成碧和劉申回城。既然要啟程,住店的錢便要結了。待聽到掌柜說他們住了一夜吃了三頓飯,就花去三十兩銀子時,孔韜先怒了,“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信不信我們回城后,立刻讓京兆府的差官來把你的破店燒了!”
掌柜嚇得跪倒在地,“少爺息怒,小人萬萬不敢啊。您這一行連主帶仆共三十六人,樣樣都要最好的,少爺們點的好些東西,都是小人四處托人求來的……”
姜凌上前掏出錢袋,“你嚇唬店家做什么?這錢我來出。”
早就憋著一口氣的孟庭晚從走上前,“不必,你又沒住店,錢我出!”
姜凌笑道,“你們是來找我的,莊里住不下,才委屈你們住客棧,這份錢當由我來出才對。”
“姜凌說得在理,這錢該由他出。”秦成碧也從里邊走出來,拍了拍姜凌的肩膀,“夠意思,你這個兄弟,本公子認下了。”
自己帶秦成碧過來,是要給姜家使絆子而不是讓他認兄弟的!孟庭晚覺這一趟太虧了,壓怒火拉著王圖南往外走。
王圖南覺察不出表哥的火氣,他揮著小手與姜凌道別,“凌表哥,我走了。”
姜凌含笑送他們上了馬車,才騎馬返回柳家莊。
他一進莊子,姜猴兒便湊了上來,“少爺,您猜怎么著?秦成碧前腳打賞了銀子,秦奎后腳就去追了!得虧老呼腿腳快,要不然這銀子就飛了。”
姜凌詫異,“打獵的漢子是呼延師傅假扮的?”
姜猴兒嘿嘿笑,“少爺沒看出來吧?小的本來想找人的,但老呼說找人不牢靠,他親自上。”
現在回想一下,方才那漢子眼神還是與呼延圖一模一樣的。只是用蓬亂的頭發蓋住了額頭,大胡子遮住了半張臉,自己就沒認出來,姜凌暗暗記下這件事,以后絕不能犯第二次。
呼延圖笑得一臉得意時,卻聽鴉隱道,“老呼,這事兒你以前沒少干吧?”
呼延圖眼睛一瞪,“某是第一回訛銀子,以前某是為了避難,迫不得已才喬裝改扮……”
“這可不叫訛銀子,這叫成全他們的俠士之名!”姜猴兒瞪眼。
俠士?肥羊還差不多!姜寶問,“猴兒,以前二爺沒少這么被訛吧”
姜猴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不叫訛!你們還想不想分銀子了?”
“想!”幾人立刻圍成一團分贓。
姜凌看了這幾個越來越沒正形的家伙一眼,轉身去跨院找郭家父子。郭南雄聽說那些人走了,緊張問道,“不會再有人來了吧?”
姜凌笑了,“秦成碧是當今右相的嫡孫,他親自來了都沒進得了柳家莊,誰還會來找不痛快?”
郭南雄此時對姜凌崇拜萬分,“凌哥你太厲害了!一個人就把他們轟走了。”
“不是我厲害,是秦成碧玩心太重,瞧不上咱們的破莊子。”姜凌十分坦然,“雖然不會再有這樣明闖的,但暗中窺探的還是少不了。不過也不必擔心,咱們莊中人多,足以應對。”
郭靜平非常愧疚,“我們父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郭南雄也道,“如果不是我們在,今天那個白臉少爺就不會氣沖沖地走了。”
姜凌笑著搖頭,“他們是沖著我父親來的,今天進來的小白臉是孟家人,不讓他四處走也與你們無關。如果郭叔還覺得過意不去,那就踏下心來好好讀書練箭,拿下狀元進千牛衛,讓他們只能眼饞。”
郭靜平連連擺手,“某哪有那么大本事,能中進士就是萬幸了。”
郭南雄卻充滿希望,“裘叔都說你悟性高,爹就加把勁試試吧。”
“好。”郭靜平溫和地點頭,“不管能不能中狀元,爹都會加足了勁兒的。”
看著郭家父子其樂融融,姜凌心里正不是滋味時,姜財忽然沖了進來,“郭爺,少爺,二爺抓到老虎了!”
真抓到了?三人同時站起身,跑了出去。
待到正院堂屋,見到姜二爺懷里抱著小老虎時,郭靜平驚呆了,“白虎?”
“不錯。”姜二爺慈父般地給小白虎順毛,“怎么樣,不錯吧?”
何止不錯,實在是太太太不錯了,“小弟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回見著白虎。”
姜留提醒道,“郭叔見過的,我爹床上就鋪著一張呢。”
郭靜平呆呆望著小白老虎,“某一直以為,二哥那張白虎皮是染的。”
虎皮能染嗎?若放到現代絕對可能,可這里是大周,大周有給皮草染色的技術嗎?
“啊!”
姜二爺忽然叫了一聲,把姜留嚇了一跳。姜凌沖上去焦急問道,“父親被老虎咬了?”
才沒有!姜二爺摸著小老虎道,“會不會是因為我天天睡在虎皮上染了老虎的氣息,所以這只小老虎才這般親近我?”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