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青云坐在那兒,琢磨著該怎么說,能讓黃鵬飛他們比較好接受。
黃鵬飛進屋子找王氏。
“飛哥兒,出什么事了?”王氏瞅見兒子臉色沉重,開口詢問,目光往外面大堂看了眼。
“娘不知道,青云說有要很重要的事,關乎著咱們家的,要當著娘的面說。”黃鵬飛面色不愉,“娘要去嗎?”
“跟咱們家有關?”王氏沉思不語,須夷抬頭道:“你那朋友什么來歷?”
“不清楚,算上今天才上第二次見面。”黃鵬飛面有愧色,聽青云的口氣,好似很了解他們家的情況,而青云的情況,他什么都不知道。
“娘,對不起,我撒謊了。我們不是在茶樓打架,是跟陳東陽打架。陳東陽那個狗東西,逼著婉婉給他當妾,我一時沖動去找他。陳東陽他們人多勢眾,我打不過,這時青云來了,救了我出來。”
黃鵬飛原想瞞著他娘,擔心她身體受不住,眼下青云似乎另有目的......
王氏聽到陳東陽逼婉姐兒當妾,氣得渾身發抖,那孩子以前看著不錯,沒想到變成了這樣。是他們夫妻不會看人,還是他本性如此,只是以前掩蓋得好?
“西市他順手救了你,剛剛又碰巧救了你。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想要碰巧遇見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他是故意接近你的。”王氏道。
一次巧合是碰巧,次次巧合顯得太刻意了,天底下哪來那么多的巧合,都是人為的。
比如她,曾經很巧合的遇見黃昆,之后次次巧合到他,才有她嫁到黃家。
他們黃家在京城地位尷尬,青云故意接近飛哥兒圖什么?
黃鵬飛也是這樣想的。
“娘,您要去嗎?”
“去,我也想聽聽他怎么說。他即然要求全家去,婉姐兒也一塊去。”王氏目光堅定,看青云搞什么鬼。
一家三口都出了屋子。
青云見王氏他們三出來,起身相迎。
“小哥兒坐,聽鵬飛說你叫青云,伯母能叫你青云嗎?”王氏態度不變,看青云的目光依舊是感激的眼神。
至于她心里嘛……
青云挑眉,換位思考,她要是處在王氏的位置,肯定會懷疑她目的不純,那有那么多巧合,一次兩次救了黃鵬飛。
果真如宋老頭說的那樣,不要少看了內宅婦人,否則吃虧的是自己,這世上沒有比她們更會演戲的了,幾十年如一日。
“當然可以,”青云勾唇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心里有很多疑問。說實話,要是我,也不相信這么的巧合不是人為的。”
“先說下我的來歷,青云是我的本名,我從西北來的,受人所托,來京城尋找他的家眷。來京城個把月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上百萬人口里,找幾個人,猶如大海撈針。說實話,來的時候我就心里有數,也許可能找不到。”
王氏黃鵬飛黃淑婉三人,聽到青云從西北過來,心里發緊,再聽他所說‘受人之托’,一家三口面色一變,繃緊了神經。
莫非......
不可能,不可能的。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王氏心里掀起了滔天波浪,黃鵬飛黃淑婉兄妹倆,也不似面上看著的那么平靜。
王氏憑借著她幾十年的意志,克制住她心里的震驚,竭力看上去面色不變。當年朝廷送來的消息,他們全死了,要是那個人沒死,這么多年,為什么都不回來?
還是那些人根本沒死心,設計的新的陷阱?
“來之前朋友也說了,家里突逢變故,家里人被人連累,也許不在了,能找就找,找不到也是意料中的。我也沒抱多大的希望,打算在找半個月,找不到就走。”
青云真真假假的話,才能讓整個故事更有說服力,比較貼合各方面。
“在西市順手救了鵬飛,聽到他的名字時的確有點驚愕,跟我朋友大兒子名字一樣。天底下名字相似的人多得很,我也沒多想,鵬飛也沒說他姓什么。
要不是今兒聽到鵬飛說了黃家的事,除了老爺子老太太過世了,其他人的名字跟人數都對得上。我也沒想到,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們一家子。天意如此啊!”
屁的天意,都是兄弟們累死累活的,日夜不眠查到的。
王氏黃鵬飛黃淑婉一家三口,激動得顫抖,兄妹兩人看向王氏。如果青云說的是真的,那個人沒死。
“娘,”黃淑婉控制不住喊她。
王氏克制住想抓起青云逼問,袖窿里的雙手緊緊地抓緊,指甲掐進了掌心,都不覺得疼,平靜地說:“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青云掃了眼他們一家三口的表情,有點佩服他們,任誰聽到以為死去多年的人還活著,這樣爆炸的消息,還能保持著冷靜,不愧是黃昆的家眷。
“黃昆。”
青云說出這個名字,像驚雷一樣,轟炸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神經。
王氏震驚得失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奔向青云,奔到半路,突然停住。因為有個人比她更快,跑到了青云身邊。
“你說的是真的,我爹沒死?”黃淑婉失控地拉著青云問。
“沒有。”青云道。
“他為什么不回來?他知不知道我們為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所有的人都罵我們是……”
“婉婉,”黃鵬飛突然厲喝打斷她尖酸的話,抓住她手腕的手在發抖,見妹妹看過來,暗暗搖了搖頭,道:“你先放開青云,有話好好說。”
黃淑婉看看大哥,看看自家老娘警告的眼神,又看看青云,眼里浸泡了淚水,抹了抹眼里的低落,抬頭往上看,慢慢松開了手,低聲道:“對不起!”
當朝廷布告天下,所有人罵他們是叛賊的兒女,不得好死,罵他們為什么還不去死。
出門所有人向他們砸臭雞蛋扔石頭,半夜還有人砸門,扔火把進來,想燒死他們。
那些年的噩夢,到現在回想起來,依舊驚恐不安,毛骨悚然。
“不怪你,我能理解。突然聽到這種消息,誰也冷靜不了。”青云安撫黃淑婉,她能想象到他們一家過的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