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立難以置信,無奈想法太過離奇,他完全無法忽視。
陶夢蘭還在繼續。
她正說著沈以軒喝了茶躺回床上之后,不出多久就開始渾身淌汗,甚至濡濕棉被的程度。
再之后,還曾嘔吐……
蕭立神色凝重,已經完全沒了細聽的興致。
“沈大老爺,之后,可還有異常動作?”
終于,當陶夢蘭自己止住話頭,蕭立才問出方才開始便一直縈繞心頭的問題。
“比如,可有再次起身,將床邊的靴子扔去梳妝鏡奩前方的木凳之下?
又或者,可曾將甚么東西藏于靴中?”
葉芹青陶夢蘭兩個互望了一眼,仿佛都不明白蕭立話中所指。
陶夢蘭不假思索,直接同蕭立說明,自沈以軒躺回床上,她便狀若無意地翻了身朝里,沒再多看。
又他渾身是汗、又嘔又吐,她更不愿同其再有接觸。
而且翻身躺好后,不多一會兒,她即沉沉入眠,所以后續之事,她一概不知。
聞言,蕭立不禁眼帶落寞,頹然挫敗之感油然而生。
莫非,他當真無力破解此案?
一直以來,其實都自視過高?
尚在蕭府之時,他曾只因比常人多看了幾冊古籍,即心氣高傲,不甘平凡。
這自然可說是愚昧天真,難堪大任。
然逃婚離府,賠了蕭平兒這一人生摯交之后,他便深受重挫,不聞日月,百倍于人地勤學苦練。
持續三月以來,似乎,也確實增益不少,連三皇子宋凜都對其刮目相看。
但今日,卻連這一小小命案都無法解決,一再受挫。
又何談助主匡扶社稷,為天地立心,為家國立本,為生民立命!
先前已經弄錯過一次方向,將幕后黑手認作沈以哲。
而現下,雖然可以確認真兇是誰,卻苦無證據……
“不過,夜半之時,確有聽得重物落地之響,但我當時睡得迷糊,并未在意。”
在蕭立自我懷疑、胸中郁結的時候,陶夢蘭突然想起來似的,繼續開了口述說。
“而今晨,被房外吵嚷喧囂之聲鬧醒,因發現沈大老爺已經落氣,便驚恐高呼了一聲。
呼聲一出,不過幾息,即有幾名面相陌生的壯漢沖進房來。
可他們進來、確認躺床之人是沈大老爺之后,卻并未往床前來查看他的情況,像是知道他已經死了那般,只在房內東瞅西找,還打翻了桌上的茶具……
再之后,其中一名體格不那么壯碩、臉上蓄著胡須的小老兒模樣的人,趁他人不備,從公子您方才提過的那只靴中,搜出來一物。
是一只被紅底白邊繡著牡丹的手絹包裹的青色玉鐲。
只見那人舍去手絹,直接將鐲子藏進了懷中。
再又一番搜找,并無其他發現過后,才又一窩蜂走了……”
蕭立回神聽她言之鑿鑿,確有其事,不由得心中懷疑:
“姑娘你那時當是仍躺于床榻之上才對,如何看得清遠在七尺之外、還裹著玉鐲,并未展開的一方手帕作何花樣?
且言辭這般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