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南,勞你前方領路,既要查證,無機理當親往。”經熟慮深思,蕭立最終決定,同宋凜分開行動。
宋凜并非愚昧無能之輩,不用他時時刻刻跟隨,如此還能多些閑暇余裕,以應不虞。
蕭立此言,似在高南意料之外,他望望卯兒丁幾個,口中停頓,旋即應“是”。
宋凜馮吉幾人一路疾行,片刻不停趕至冥月宮,彼時宋澄已在書房等候,神情焦急,舉止難安,手中瓷杯時握時放,無心啜飲。
見宋凜出現,宋澄匆匆起身幾步前迎,“老三,大事不妙!”
此言一出,不待吩咐,馮吉等人默默退開。
主子議事,他們理當回避。
宋澄穩住宋凜,慌忙喚止馮吉又道:“左相那邊,趕緊派人催催!”
一接到消息,宋澄便立即著人請宋凜王衡前來商議,馮吉這年老體衰之人都已復命回宮,郭有為那邊,卻遲遲不見動靜。
王衡相府雖然座落宮外,卻相隔不遠,較與行水宮兩倍之距,然郭有為年輕力盛,奔波無礙,又屬策馬而往,算算時辰,當也就至了才對……
宋澄不禁心憂,天有不測風云,莫非王衡也未能幸免?
馮吉領命應是,速速退下安排。
宋凜見宋澄六神無主,似芒刺在背,疑惑更甚:“大皇兄,究竟何事告急?”
聞聲回神,宋澄忽然抓住宋凜手腕,面色苦痛,語帶悲戚回答:“父皇……危矣……”
危矣?此言何意?可是指的程振叛變之危?還是龍體抱恙,到了性命攸關之境?
不明所以,宋凜正欲詳問,宋澄一息長嘆,緩緩開始說明:
“衍宿宮傳來消息,今日午時三刻左右,父皇用罷午膳,擺駕去了霜澤宮尋你生母順儀,然回程之時,龍輦方啟,行不及百步,劉德海便見父皇仰倒輦中,任人百般呼喚,都無反應,神識盡失……”
“國難當前,皇上何故擺駕霜澤?”相較皇帝龍體如何,宋凜更關心生母袁夢當下境況,畢竟,照宋澄所言,皇帝宋禎出事,乃于離宮霜澤的回程路上,若有蹊蹺,袁夢必定首當其沖……
宋澄卻無心回答,手上力度更甚先前:“此外,父皇病危之事,叛將程振不知從何處探得消息,借清君側之由,率軍入京來了!”
“清君側?程振何出此言?”皇帝龍體抱恙,意識不明之際,人心惶惶,軍心渙散,程振自不會錯此良機,他會率軍攻城乃在宋凜意料之中。
但以清君之側為名出師,難免牽強。
道義不存,天地之利不能用,兵民安能為之死生;
悖情逆理,為將不賢,則勢之所趨,失之必然。
程振此舉,絕非明智,可其背后,是否另有陰謀,宋凜即便絞腦百思,尤不得解。
又見宋澄躥倒落座,口中念念有詞,一副此戰必敗,頹然失魂的模樣,宋凜不由瞠目驚心:莫非……張國遠宋致那邊,無兵可借?
若果真如此,便是天亡四平。
宿命畢竟難違,宋澄再無為懦弱,置家國百姓于不顧,也不過順天應命之舉,其實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