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書桌上伏著睡了一晚上的蕭瀝瀝醒來就發現自己全身酸痛得不行,尤其是脖子,仿佛從自己身上斷開了。
她吃力地從椅子上起身,走向床邊,準備好好躺一會兒。
但經過窗旁的時候,發現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于是她轉身出了門。
尤其喜歡下雨的她,在這種時候,必要趁著沒人去池塘邊待一會兒,看那塘中才露尖角的青荷。
任風雨飄搖,它們自屹立不倒的模樣,讓蕭瀝瀝好生欽佩。
這是她唯一沒被剝奪的樂趣。
出門有一會兒之后,雨越發大了起來,蕭瀝瀝手腳不靈便,也沒帶有紙傘在身邊,所以只得胡亂找了個地方避雨。
這一處是遠離蕭炎梟和蕭張氏臥房所在月廂的西側臨近馬廄的涼亭。
平日里除開喂馬的小廝,幾乎不會有人特地過來。
而蕭瀝瀝也是頭一次,若不是因為這場雨,她都不知道蕭府內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眼見著雨勢越來越大,許久不見要停的意思,蕭瀝瀝有些發愁。
若一直困在這里,等回去了,又少不了一頓挨罵。
但她轉念想起昨夜的事情,又覺得就這樣也沒關系,反正都打算反抗蕭炎梟了,這正是一個機會。
可呆坐一小會不到,蕭瀝瀝又無聊起來,她索性直接走進雨里,即便衣服鞋子都被濺滿了泥水也不管不顧,仍舊大步走著,仿佛被淋濕的不是她自己。
此刻剛過寅時,天還未大亮,夏季的暑氣已經吹了起來,好在雨水還算冰涼,讓蕭瀝瀝不至于一大早就心浮氣躁。
終于走到池塘后,她并不似往常那樣駐足觀望,竟直接沿著岸堤探進了水中。
她不會游泳,所以沒敢太深入,待水沒過腰部便停了下來。
深深吸一口氣后,蕭瀝瀝整個人潛進水里,她突發奇想地想看看,水下是何樣一番景象。
但只不過眨眼工夫,她又站了起來。
原來這池塘邊的水,太渾濁,身體稍微動一下,淤泥就被攪動著擴散開來了。
現在的她,混身都是泥水,衣服被染黃了不說,臉上、頭發上也都滿是淤泥,甚至還散發出一股腐味。
蕭瀝瀝頓時后悔起來,無奈又不敢走到池塘中央,只得悻悻地上了岸。
穿著那一身泥衣,蕭瀝瀝再沒心思四處折騰,就沿著原路,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途中雨仍在繼續下著,雨勢雖有所減小,但已經足夠沖刷蕭瀝瀝臉上的淤泥,所以她臉上倒是干凈了不少。
這讓她漸漸舒心了些。
她放慢腳步,又享受起這雨中漫步的樂趣來。
正走著,忽見一人影匆匆晃過,然后很快消失在了馬廄后方。
蕭瀝瀝并不熟悉這一處地界,只道是小廝晨起喂馬,并不多想。
但沒幾步路的距離,又瞥見另一道身影匆匆而過,也往馬廄那處走去。
那人撐著傘,大概害怕雨水飄濕身體。
也或為了避人耳目。
總之,傘面被壓得很低,以至于蕭瀝瀝根本不能看清對方的樣貌,只能根據身形以及服飾,大概分辨得出,是個女人。
她感到疑惑,這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