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拓臉上笑意更濃,湊近宋凜調笑:“世人皆言宋三皇子端人正士,不近半點女色。
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可妄信吶!
瞅這一個個,綽約多姿,千嬌百媚,氣質容貌皆為上上之品,您倒真不顯山露水,沉穩大氣,頎長自愧不如!”
一邊說趙拓還抱拳頷首,做出一副當真甘拜下風,從此以往更要為其馬首是瞻的模樣。
宋凜斜眼瞥過,并不解釋。
趙拓再想多言,卻被兩道聲音打斷:“三哥哥,既是喜宴,怎好這般冷清,屈原問渡?曲是好曲,卻不當奏在這種場合。”
身旁之人輕笑附和:“誰說不是,不過平安,你也莫要求太多,畢竟只是小小一介侍衛成親,然哥哥肯與他們辦禮設宴,已是天大的恩賜。”
一邊說,兩人攜手款步沿鴛湖之堤步入亭中,身前身后宮女侍衛各持燈盞照路,待二人入亭,便排兩列,于外守候。
趙拓認出來人身份,恭恭敬敬起身行禮問候,再不敢多舌造次。
“郡主,此言差矣,”宋雯若正色糾正:“支越雖非我等皇親國戚,然命由天定,他亦無可奈何;再者說,他追隨大哥哥多年,鞍前馬后、鞠躬盡瘁、情如手足,便以皇家之禮相待,也能使得!”
聽宋雯若如此說,郡主白水稍斂面上不屑嘲諷,嘴角噙笑走到宋凜身邊行禮:“然哥哥安好。”
宋凜微微頷首,便讓落座隨意,面無半點驚訝,似乎早已料到宋雯若會邀白水同至。
畢竟她雖貴為千金之軀,富貴榮華享之不竭,卻孤苦伶仃,只白水這么一個體己玩伴。
赴宴慶婚這等喜事,自然要結伴同樂。
收回視線,宋凜再次陷入沉默。
宋雯若、白水紛紛于其右前右后坐定。
一落座,兩人便各有所思,一個目不轉睛直勾勾盯著宋凜,一個魂不守舍,四下張望搜尋。
一曲畢,舞女散,宋凜應宋雯若之意,換讓吹起嗩吶獨奏之《百鳥朝鳳》。
其曲調歡輕快,偶伴笛揚婉轉,更添幾多喜慶歡愉。
宋凜聞之卻眉頭緊蹙,嫌其刺耳難聽,全無莊重,揚手欲至。
宋文若嘴角勾笑,刻意打趣:“停它做甚,豈不正好?!三哥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便安靜坐著,否則好好一場宴,興致都要敗盡了!”說完忽地想起一事,“怎的還不見大哥哥?”
宋凜強忍不悅,回得幾分冷淡:“并未相邀。”
“那怎么成,大哥哥必會生疑,你快讓人請了過來。”
宋雯若素來見不得自家哥哥們互相猜忌、心生隔閡這類事情,于是語帶緊張催促。
一旁趙拓附和:“誠實如此,大皇子較師父您,多疑敏感更甚,若他的貼身侍衛成親卻還將他蒙在鼓里,只怕……”
趙拓的言外之意,宋凜自然明白,但不邀宋澄赴宴,自有他不邀的道理。
見宋凜毫不動作,宋雯若知他一旦心有決意,即難變更,遂不再多勸,喚來貼身侍女尤果兒,讓親跑一趟冥月宮。
“吾自有打算,無需再言,安靜吃酒便好。”
“三哥哥?!”宋凜態度堅決,不容置喙,宋雯若還想再說,又怕當真亂他正事,得不償失,只好止了請宋澄赴宴的念頭,但面上不悅之色明顯,氣氛僵著冷滯,讓人好不自在。
趙拓悶悶喝一口酒,伏低身子越發謙卑。
白水則順勢問起自己與宋凜婚期,言待何時舉行。
她已經等過數年,好容易定了婚約,又三月將盡,再拖下去,不知得猴年馬月。
何況,經昨日之事,她越發覺得危機四伏,一個楊柳不足為懼,可若千蜂萬蝶齊聚,饒她是觀音王母,只怕也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