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禮薄唇微張,喘著聲,他向來一絲不茍的短發有些許亂,仔細看,鬢角還掛著細密汗珠。
因為罪犯的事,這段路堵的厲害,又是晚高峰,千米以外車子就開不動了,薄云禮把車子隨便扔路邊,人跑過來的。
蘇也很少見他這樣,印象里,他一直都是矜持、體面、又處變不驚的。
除了那種時候……做到很后面的時候……
他走過來,沒看謝敏敏、也沒看地上倒著的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蘇也,幾秒后,將人緊緊摟進懷里。
他下頜壓在她頭頂,她臉悶進他懷里,有些喘不上氣。
她在他懷里亂動:“太近了。”
這會兒天有點暗,路燈還沒開。
他們站在暗處,薄云禮湊她耳邊,聲音低啞,意有所指:“近么?負距離,才叫近。”
蘇也抬手要推他:“有人在拍照。”
薄云禮騰出一只手把她帽子又往頭上扣了扣,不讓人拍到她臉,然后就去抓她推自己的手。
正好是被撓壞的那只。
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抓痕,剛放松下來的表情瞬間陰狠下來……
道路疏通開,有交警開始維持秩序。
警笛聲由遠及近,很快,三輛警車從不同方位圍了過來,其中一輛是閆政威和谷峰的。
谷峰看著鼻子嘩嘩淌血,暈在地上的嫌犯:“……”
兇殘。
蘇也這女學生,太兇殘了。
警察拉好警戒線,拍照取證,把嫌犯帶走,蘇也和謝敏敏也跟著回警局做筆錄。
薄云禮回去取車,然后也往警局去。
警車里,謝敏敏挺興奮的,很榮耀,女俠歸來的即視感。
“也,沒想到你編程這么厲害,清大果然是華國第一學府,教學質量就是高,我要是也能來清大輔修計算機系就好了,畢業是不是也能像你這么厲害?”
蘇也陷入沉思:“……”
應該不能……
十幾年前的連環殺人案終于破了,這件事十分轟動。
警局大院里,除了薄云禮,連蘇錦陽、謝禹州他們都來了。
蘇錦陽和謝禹州下車的時候,看向對方還是一臉抱歉的表情。
看見一位女警過來,兩個人趕緊上前。
“警察同志,我女兒是蘇也,她是不是又打架了?她受沒受傷?”
“警察同志,我是謝敏敏父親,別管多少錢,我一定要保釋她們出去,對方開了什么條件?多少錢?我都陪。”
警察來電話只說讓他們來一趟警局,并沒說因為什么事。
女警嘴角一抽:“你們先……”
剛要開口解釋,對面兩個人還搶起來了。
“謝先生,這錢怎么能讓你自己出呢?”
“蘇先生就別跟我爭了,也也那么懂事,肯定是被我閨女帶壞的,這錢必須我出。”
“兩位先生,”女警忍不了了:“你們的女兒沒闖禍,是立功了!”
謝禹州和蘇錦陽的聲音同時戛然而止,齊齊看向女警:“?”
女警笑:“她們倆可是我們警局的大功臣,十幾年前的懸案,被她們給破了!”
女警言之鑿鑿,兩人的表情也從壓根不信變成驚喜榮耀。
兩個人異口同聲:“她們沒受傷吧?我們什么時候能進去找她們?”
女警指了指蘇錦陽:“你女兒手被嫌犯撓壞了,不過我們已經給她消毒了,一會兒她們做完筆錄我會叫你們進去簽字。”
蘇錦陽注意到女婿的車子也停在旁邊,想過去打聲招呼,不過見女婿在車里打電話便沒打擾,跟謝禹州攀談起來。
車子里,薄云禮手機屏幕上顯示是小余的來電。
余廳長十分肯定:“薄先生放心,我已經了解了這次的案件,證據確鑿、情節嚴重,嫌犯不可能有緩刑的機會。”
薄云禮沉沉地‘嗯’了一聲,閉上眼,就是蘇也被撓的滿是血痕的手背。
她手很嫩,平時他牽她手都不會太使勁。
他心中躁郁煩悶,心疼她又想怪她。
怪她做什么事從來不考慮后果,一點也不怕他擔心,隨心所欲。
蘇也已經進去挺長時間。
薄云禮撥通了她的電話:“手上的傷怎么樣?如果有麻煩就告訴我,我……”
蘇也沒聽完他說什么,就急急忙忙地打斷了:“我跟小閆在一起,一會兒再說。”
薄云禮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眉心微微蹙起。
蘇也這邊,跟謝敏敏分開做筆錄,她對面坐著谷峰和閆政威,正在記錄案件經過。
蘇也掛了電話,繼續敘述出租車上的事,谷峰卻遲遲不下筆,蘇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谷峰這才回神:“啊,你繼續。”
他怎么好像聽蘇也電話里說跟‘小閆’在一起?
她口中的‘小閆’,難道是閆局?
都是些忙起來什么都不顧的人,后來女警叫蘇錦陽他們進去簽字的時候,天已經黑透。
薄云禮電話被掛就沒再打,幾個小時,一直等在車里,等她方便的時候主動聯系他。
又過了半小時,謝禹州領著謝敏敏出來,蘇錦陽卻是一個人出來的。
薄云禮降下車窗叫住蘇錦陽,蘇錦陽說蘇也還有些事要跟閆局交待,具體他也不清楚。
薄云禮緩緩吐一口氣,拿出手機再看一眼,連一條微信都沒有。
他在想,中間蘇也不會是沒有時間跟他說一聲,可能只是沒把他放心上,他擔心她,她卻不在乎。
越是這樣想,他越是煩。
陸文彬的電話過來,他才記起,晚上還有個重要的視頻會議,已經延時了一個多小時。
他說:“半小時后回去。”
陸文彬:“好的總裁,您是在家還是回公司視頻?”
他覺得總裁肯定是回家,只是象征性地問問。
可緊接著卻聽總裁聲音冷沉道:“回公司。”
薄云禮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扔到副駕駛上,然后沖著車窗外的蘇錦陽,交待一句:“一會兒麻煩您把她送回薄家。”
他特意強調了‘薄家’二字。
然后又給管家發了一條短信,讓管家看著蘇也上藥。
蘇錦陽感受到他的低氣壓:“你別擔心,我剛剛看到也也了,她手上的傷沒事,按時抹藥,應該不會留疤。”
薄云禮看他一眼,沒說話,直接發動車子,轉方向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