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手中的鐮刀和問月劍已經斬下,那紅影的手中突然長出了一柄短槍,是的!就是長出了一柄短槍。
他單手持槍,猛地刺向了鬼女的腰間。紅影這一槍的角度與時機都十分精妙,若是鬼女不理,那勢必會同歸于盡,可若是鬼女用鐮刀或是問月劍抵擋,那么,紅影勢必可以借反震之力躲過攻擊的同時逃回岸上。
可惜!事事不如意者往往十之七八。
鬼女收刀抵擋的同時,伯仲的刀芒、紅衣女子的紅蓮還有魅姬的火舞斬,一起攻到了紅影的身后。
前后夾擊,紅影已無路可走!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紅影手中的短槍突然頓住,不再刺向鬼女,而他本身竟然凌空爆了開來!
在無數人的驚呼聲中,火紅色的碎布片、碎木頭、各色的金屬片,密密麻麻的以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方式,不是四散開來而是盡數打向了鬼女。這紅影竟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傀儡。
月傾寒眼眸一閃,怪不得這紅影沒有一點兒氣息,還能凌空上移而速度不減,原來如此。
鬼女此刻的情況很是不好,她不但要面對如暴雨般向她飛射而來的碎木和碎金屬片,還要面對無法收回的伯仲的刀芒和魅姬的火舞斬,好在紅衣女子的紅蓮是收發隨心的,不然,她還要多承受一道攻擊。
但鬼女不愧為天風外界賞金獵人協會的第一天才,身經百戰真不是說說而已。
早在那傀儡手中詭異地長出一柄短槍之時,她便已經提高了警惕,畢竟活人哪有能從手中生生長出一柄短槍的?
所以其剛要爆開之時,鬼女就察覺到了不對。她的第一反應是將問月劍變豎斬為橫拍,極速拍向了火之果。
那傀儡正處于自爆前的準備狀態,對鬼女的出手根本躲也不躲,因此,火之果被她一下拍飛了出去。
火之果剛剛飛出去,傀儡就爆開了。
鬼女知道,月傾寒會接住火之果,所以她專心地揮舞起了手中的鐮刀和問月劍,抵擋朝她而來的攻擊。
“當當當”的聲音根本沒停過,鬼女被撞得不停倒飛。最要命的就是伯仲和魅姬的攻擊,差點把她震吐血。
月傾寒在火之果被鬼女拍飛之時,就瞬間在石臺上起了一面一丈高、三寸厚的冰墻。
她雖然不會法修的招數,但仗著磅礴的靈力硬弄出一面冰墻還是可以的。
隨即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掠向了火之果,身體掠過之時,伸手將其收起,去勢不減,穩穩落在了巖漿湖岸之上。
與此同時,鬼女被連續不斷的攻擊震得倒飛到了石臺的上方。此刻,攻向她的攻擊已經只剩五六道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剩下的這幾道攻擊是不足以支持她倒飛到巖漿湖岸之上的。
那么,若是她不能馬上定住身形,一但越過了石臺,那勢必會落入巖漿湖中。
鬼女連頭都沒回,右腿曲起直接向后踏去,正好踩在月傾寒給她準備好的冰墻之上。
她手中的鐮刀和問月劍連斬數下,將最后的幾道攻擊擋下。
伴隨著“嘩啦”一聲冰墻破碎的聲音,鬼女穩穩落在了石臺之上!
月傾寒剛剛落到巖漿湖岸上,魅姬就迎了上來,她笑道:“恭喜小姐!”
月傾寒向她微笑點頭,隨即冰冷的眸子看向巖漿湖邊的所有人,視線在他們臉上一寸寸地掃過。
每個被她看到的人都是心下一抖,甚至有膽子小的直接倒退了一步。
眼前這位大小姐可是連帝階中期的陶石都一劍宰了,若是看哪個不順眼或是想打劫哪個而殺過來,他們可不是對手!
只能說,這些人完全是想多了,月傾寒看他們主要是為了找出那控制傀儡的人。
她對傀儡一道的了解和對陣法一道的了解差不多,都只是皮毛中的皮毛。
但她知道,控制傀儡靠得是靈魂力,控制者與傀儡之間的距離不能太遠。所以,控制那紅影傀儡的人九層九就在巖漿湖邊的眾人之中。
鬼女悄然落到月傾寒身邊,輕聲問道:“有懷疑的對象嗎?”說著,她把問月劍遞了過來。
月傾寒接過,心念一動將問月劍收回體內,搖頭道:“沒有。”
鬼女眸光閃了閃,道:“沒有就算了吧,那人應該不會暴露自己的,再說,此地不宜久留。”
月傾寒沉吟了一下,她也不是非要找到那人,反正冰火并蒂果已經到手,還是快些離去才是正理,便點頭道:“嗯!”
說話間,青衫劍客已經趕了過來。
而伯仲和葉紅蓮則自行離開了。
月傾寒對青衫劍客頷首示意,淡淡道:“我和鬼女決定離開,你可要同行?”
青衫劍客點頭道:“自然,我們還沒戰。”
月傾寒輕輕點頭,隨即便轉身和鬼女當先向東戰城所在的方向行去,魅姬和青衫劍客自然跟上。
四人所過之處,無一人敢阻攔半分,如此,她們很快便離開了巖漿湖。
獸戰山脈,再次迎來了黑夜。
林間的空地上,兩座帳篷相對而立,中心處的篝火燃燒得正旺。
魅姬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顯然心情很好。她細心地翻烤著手中的烤肉,神色極為認真,肉香味飄得到處都是。
月傾寒則一邊細細地咀嚼著烤肉,一邊認真地看著鬼女與司徒頌也就是青衫劍客地戰斗。
司徒頌本來是要和月傾寒一戰的,但鬼女這個好戰的家伙直接橫叉了一手,與司徒頌打了起來。
鬼女的實力比在寒潭時強了不少,尤其是在這黑夜里,真的是只見刀影不見人。
月傾寒估計,鬼女的戰力應該和東方霄、柳煙云相差無幾。
而司徒頌的戰力應該是帝階后期中的中流水準,但他的劍法屬于穩健一系,偏向防御,攻擊力也不錯,但在速度上就要差上許多。
因此,兩人打起來也是頗有幾分看頭。
司徒頌一直不動如山,出招防守都十分的穩健,看得出戰斗經驗極為豐富。
而鬼女則是不斷地變換方向向其攻擊,黑色鐮刀大開大合。
“鏘”的聲音根本沒停過,顯得激烈無比。
半刻鐘后,二人停下。
司徒頌明顯氣定神閑,而鬼女則是微有氣喘,顯然,還是司徒頌略勝一籌。
鬼女走到月傾寒身邊坐下,側頭對她道:“該你了。”
月傾寒點頭,起身走向司徒頌,這一戰是她答應司徒頌的,是必須打的。
司徒頌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少女,面色很是凝重。
劍客的本能告訴他,眼前的少女很強,非常強!他的心神高度集中,向月傾寒道:“韓姑娘,請!”
“嗯。”月傾寒點頭。
司徒頌的戰力不弱,在不化凰的情況下,月傾寒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就算引月華之力入體也是一樣,今夜可不是滿月。
問月劍在手,悲歡劍意加持,月傾寒直接攻向了司徒頌。
獸戰山脈的另一處,這里是王家人扎營之地。
與月傾寒幾人的氣氛完全不同,王家的氣氛低沉壓抑到了極點。沒得到冰火并蒂果還是其次,主要是死了一名長老。
帝階的修煉者,整個王家也只有五個,一下少了一個,損失不可謂不大。
王家的三長老,帝階初期的王博云坐在篝火旁,臉色極為陰沉。
他已經決定,回到家族就讓人去查那滴血長刀一伙人的來歷。
其實他心里清楚得很,以王家的勢力,能查到的幾率并不大。
但他定要一試,每當想起自家四長老就那么死了,他就會無比急切地想知道那伙人到底是什么來歷,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心中怒火無處發泄的王博云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他對面,悠哉地吃著靈果的王可荊。
一股無名之火,不由躥上了他的腦門心。他張口便要罵,卻想起了家主王祖仁,終究是忍住了沒罵出口,卻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王可荊。
王可荊對此視而不見,她只垂下了眼。心中暗道:就快開始了呢!
正當時,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手持白色長劍急速而來,眨眼間已經到了王家的營地內。
夜色,好似更濃了,好像能蔓延進人的心里、靈魂里。
王博云只看清了那是一位白衣女子,還沒看清五官。就聽王可荊怒聲道:“韓傾月,你既已對我見死不救,又怎么好意思來見我?”
白色的人影理都沒理王可荊,揮劍便斬向了一位王家的君階后期修煉者。
白色劍光一閃而過,王家眾人只聽到“噗”的一聲,那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斬飛了頭顱。
“啊!”王可荊驚呼一聲,她下意識地上前了一步,雙眉豎起,怒喝道,“韓傾月,你要干什么?”
王博云并未看清白衣人的臉,卻看清了那白衣,那白色長劍,再聽到王可荊這么一喊,他下意識的就相信了這人就是月傾寒。
畢竟王可荊可是跟月傾寒同行過的,對其的熟悉程度,自然是超過他這個只遠遠看過幾眼的人。
所以,他連忙上前一步,急急地道:“韓姑娘,請先住手,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王博云這話說的,純粹等于沒說。別
說這人根本不是月傾寒,就算她真是月傾寒。以月傾寒的性格,只要決定出手了,除非必要,否則是不可能和他費哪怕一句話的。
白衣人依舊殺戮,君階后期的根本沒人能擋住她的一劍。鮮血在飛灑,驚恐的情緒在蔓延。
王博云這下可真急了,那可都是家族精英啊!有望進階帝階的君階后期。
他們王家總共才有二十三位,死一個他的心都會一抽一抽得疼!
更何況,只這說話間,就已經死三個了。
王博云翻手取出一根齊眉棍,怒吼一聲:“住手!”便沖向了白衣人。
王可荊聽了王博云那句“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自然而然地裝作恍然大悟狀。
她眼中迅速泛起一絲委屈,聲音中也帶上了隱隱的哭腔:“傾月妹妹,你是不是以為那夜夜襲你我的人是我們王家的人,所以你才沒理我,所以你現在是來報復的嗎?”
王可荊說話間,那白影又斃了一人,隨即便和王博云戰在了一起。
王可荊見到王家又死了一個,她極力掩飾興奮的同時,眼中原本只有一絲的委屈已經變成了濃濃的委屈。
她直接哭了出來,喊道:“傾月妹妹,你別殺了。我求你了,那夜夜襲你我的人真的和我們王家沒關系,他們是來要魅姬的,明顯是東方家的人啊!我怎么會害你呢?求你了!別殺了!”
王可荊這幾番言詞,配合上表演,再加上白衣白劍和因為與王博云交手,移動速度變慢,而被眾人看清的臉。
那張臉,淺淡的柳眉,美麗的鳳目,薄薄的唇片,可不就是月傾寒!
這一切加在一起,讓還活著的王家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在腦中想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王可荊和月傾寒同行之時遇到了東方家人夜襲,而月傾寒覺得王可荊莫名其妙地跟著她有問題,所以懷疑是王家要殺她,現在是來報仇來了。
紫袍男子想的這個計劃,其實有一個最大的破綻。月傾寒若真想殺王家人,早在巖漿湖時就可以動手了,還會等到現在?
可事實上,在如今這種情況下,自家四長老死了、冰火并蒂果沒得到、自家的幾位君階后期又被殺了。
王家人是急需一個出氣口的,再加上眼見為實。
因此,根本就沒人想到這個破綻,就算想到了,也會下意識地認為月傾寒不動手是有她的原因。
因為,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泄憤怒的對象而已,至于真相如何,與他們無關!
不得不說,紫袍男子這一招,可以說是算到了人的心里,對人心的把握,當真是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