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帶著陸璃璇乘坐飛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混亂城,至于有人抓捕販賣爐鼎的事情,她只是讓孫家留意了一下,也并未太過在意。
說到這個,月傾寒多少有些嫌棄自己當日手快,一劍劈了演魔,若不然抓個活的問問也好,可是出手干脆利落是她幾十年養成的習慣,想要改怕是不成了。
在混亂城外兩百里處的山頂收了飛舟,月傾寒兩人步行來到混亂城,交納入城費后進入城內。
混亂城對于整個混亂之域來說算是比較安定的,至少走在大街上不會看到隨處可見的殺戮,更有城衛來回巡邏,維持秩序,若有鬧事者怕是會被當場拿下。
月傾寒帶著陸璃璇沿著主道向城中心走,沒多久,停在一家共有五層,名為:“名家寶器店”的店鋪門前。
陸璃璇低聲道:“娘,您不是要去王家看看那個奇怪的人嗎?為何來這里?”
月傾寒淡笑不語,抬步進入店中。
陸璃璇見此,心中了然,疑惑盡去,心中升起暖意,快步跟了上去。
店內布置的古色古香,紅木鋪地,一排排木架整齊陳列,墻壁上還掛著精美的字畫,若不是那木架上擺著的是一把把武器,怕是會有人以為這里乃是販賣書畫的文雅之地。
“兩位小姐,請問要買什么寶器?”一名穿著白衫的伙計緩步迎了上來,微微躬身笑道。
月傾寒翻手取出一塊中品靈石遞給伙計,淡淡道:“聽聞名家寶器店的店主曾經煉制出五件天階上品寶器,其中四件拍賣出售,另有一件留在店內五層鎮店,不知可否帶我們上去看看。”
西林大陸的寶器分為:天、地、人三階,人階最低,天階最高,每一階分三品,上中下,和天風界的九品對應。
那伙計平靜地收下靈石,微微躬身笑道:“多謝客人,本店鎮店之寶青影劍被安置在第五層,客人若是想看,隨在下來就是。”
月傾寒淡淡點頭道:“煩請帶路。”
“您客氣了,此乃在下應做之事。”伙計微笑,側身伸手做請,道,“請您跟在下來。”
隨著伙計來到五樓,名家寶器店的五樓空蕩蕩的,唯獨在中央處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有個劍架,上有一把無鞘寶劍,外有一層透明的結界保護,應該就是那青影劍了。
這……
月傾寒眸光微閃,這結界的靈力波動,怕是八階后期才能布置出來,看來,這名家寶器店也是藏龍臥虎。
伙計笑道:“客人,這就是本店的鎮店之寶,青影劍。”
月傾寒點頭,緩步上前,打量結界內的長劍。
劍長三尺一寸左右,劍柄漆黑,劍鋒淡青,看上去光華內斂,是一把好劍。
只可惜,這所謂的好劍在月傾寒眼中不過爾爾,一把九階下品的長劍而已,這種貨色她的玉骨里面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根本不值一提。
月傾寒微微皺眉,明顯有些失望,陸璃璇問道:“娘,怎么了?”
月傾寒也不客氣,淡淡道:“品質太次。”
旁邊的伙計當即臉色一黑,眼中隱有怒氣,任是誰家的鎮店之寶被人說成太次也不會高興的。
月傾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店主可在?”
伙計張張嘴,本欲嘲諷幾句,可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冒了出來,知道是遇到高人了,不禁打了個抖,不敢放肆,老老實實道:“回前輩的話,店主正在后院。”
月傾寒翻手取出一枚玉簡遞給伙計,淡淡道:“將這枚玉簡交給你們店主,告訴他,我想請他幫我煉制一件武器,但他的手藝太差,需要磨練,若想要另外一半就親自來見我。”
陸璃璇微微彎唇,她娘這一臉淡漠使用激將法的樣子,簡直了。
但凡在一個領域坐到大師的程度,往往最不能容忍別人質疑自己的專業水平,一旦有人質疑,那勢必要辯論個清楚明白才行。
那伙計的面色又是一黑,敢說他家店主手藝差,莫不是瘋了?他家店主可是整個西林大陸都數一數二的練器大師!
伙計生氣,氣得要死,卻也不敢廢話,干脆轉身下樓,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月傾寒隨手放出桌椅,淡淡笑道:“坐吧。”
二人坐下,陸璃璇忍不住好奇道:“娘,您說那店主的手藝太差是單純激將還是真的差啊?”
月傾寒看她一眼,微笑道:“你覺得呢?”
陸璃璇微微一笑,道:“應該都有一點吧,那店主的手藝沒有達到您的標準,卻也相差不大,若不然您就不會給他那枚玉簡了。”
月傾寒點頭,取出茶壺茶爐,靈力一激開始煮茶,笑道:“我要煉制的寶器等級很高,以他現在的水平還差些火候。”
陸璃璇眼波微閃,輕喚道:“娘。”
月傾寒笑看她一眼,道:“既然認了我做娘,有些事情就不要顧忌太多,把我當成你親娘就好。”
陸璃璇鼻子有些發酸,輕輕點頭道:“嗯,”她微微一笑,“那,娘想給璇兒煉制什么寶器?”
月傾寒微笑道:“你是法修,以法術為重,需要的寶器自然是能配合你使用法術的才行,一朵冰蓮花,花瓣成刀,紛飛如雨,你覺得如何?”
陸璃璇想象了一下自己掐動法訣控制漫天花瓣刀雨的場面,只覺那一定特別美,眼中不由就露出了喜色,笑道:“只是想想,璇兒就特別喜歡。”
“嗯。”月傾寒點頭,看向樓梯口,淡笑道,“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如同旋風般卷了上來,口中還在嚷嚷,“是誰,是誰拿出的這玉簡!”
說話間那人已經看到了月傾寒,一步上前,伸手就要抓月傾寒的肩膀,激動道:“是你對不對!對不對!!”
“無禮!”陸璃璇輕喝一聲,滿含怒意,她右手一揮,兩根冰錐憑空出現,帶起一陣尖銳的破空聲,直射那人的雙手。
挺大個男人一上來就抓她娘的肩頭,算怎么回事?
那人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收手避過冰錐,腳下噔噔噔連退數步,直到一丈外才停下,抱拳行禮,笑道:“在下名家寶器店店主歐煅,見過兩位姑娘,剛剛在下太過激動,失禮了,還望兩位姑娘原諒一二。”
歐煅看上去六十歲左右的樣子,瘦小的身材,花白頭發,花白胡子,雙眼冒著金光,看上去極為精神。
月傾寒淡淡道:“無妨,店主坐吧!”
被反客為主了,歐煅明顯不在乎,兩步跨到桌邊坐下,雙手互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那個,老夫都來了,姑娘,您看這后面的內容,是不是,嘿嘿……”
他笑出了一臉的菊花,眼睛瞇成一條縫,但那里面的金光還是露了出來,滿滿的全是渴望。
月傾寒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翻手取出一個玉盒遞給他。
歐煅有些詫異,但有求于人,他也沒有不耐煩,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
“啪”的一聲,歐煅一把將玉盒蓋上,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絲毫不見剛才那不要臉皮的樣子。
歐煅神色鄭重的看向月傾寒,眼中的金光收斂,變得深沉,聲音不自覺放低,卻加重了語氣,道:“十葉圣冰蓮!”
陸璃璇的背下意識挺直了,她猜到月傾寒也許會有九葉冰蓮,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十葉圣冰蓮!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
恰在此時,茶香裊裊,溢了出來。
月傾寒抬手欲要拿起茶壺,陸璃璇卻搶先一步拿起茶杯,給三人倒茶。
月傾寒收回手,淡淡道:“沒錯,是十葉圣冰蓮,不僅如此,我手中還有一份啟靈液。”
啟靈液,顧名思義,就是啟靈之用。
然而啟靈液說著好聽,實際上卻并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賦予寶器器靈。
器靈也是靈魂的一種,能夠創造靈魂的,只有天地自然的規則,即便是伊心那個程度的強者也做不到。
啟靈液能做到的,是賦予寶器一點無意識的靈性,從而做到根據認主者的修為調解自己的品級,就像師心劍,上面就用了啟靈液。
歐煅身為練器大師,自然知道月傾寒話中的意思,他定定地看了月傾寒一會兒,才道:“姑娘所言不錯,老夫確實還沒有那個能力煉制你要的寶器,不過,若是你將那后半部分給老夫,老夫研究一番,應該可以煉制出來。”
月傾寒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需要多久?”
歐煅沒接茶杯,他想了想道:“十年,十年時間應該足夠了。”
月傾寒微微皺眉,淡淡道:“三個月。”
“不可能。”歐煅果斷搖頭,道,“姑娘你要知道,研究煉器需要很多珍貴材料,老夫尋找這些材料需要花費很多很多的時間,三個月絕對不可能。”
月傾寒右手在玉骨上一抹,取出一枚儲物靈戒放在桌上,淡淡道:“這里面有二十份煉制天階上品法寶的材料,還有一件天階上品極限品質的寶器,你可以用來參考。三個月,我要你開爐為我煉器,十葉圣冰蓮我有三株,你有三次機會。”
歐煅沉默,面現為難之色。
月傾寒知道他的顧忌,無非是連續煉器靈力不濟,她取出一個玉盒推給他,淡淡道:“這里面有一百塊上品靈石,三個月時間。”
“好!”歐煅這次一口答應,“三個月后,老夫為你開爐煉器!”
月傾寒點頭,取出玉簡推給他,道:“這是剩下的那部分,三個月后我來找你。”
“好,一言為定!”歐煅點頭。
月傾寒起身,收了茶壺茶爐和茶杯,淡淡道:“告辭。”
歐煅也起了身,抱拳道:“慢走!”
月傾寒帶著陸璃璇離開名家寶器店,找了城內最大的客棧住下,并向伙計打聽了混亂城四大家族的位置。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待到子時,月傾寒和陸璃璇離開客棧,趕往混亂城王家。
王家乃是混亂城四大家族之一,那城衛之中就有他們王家的人。
王家有一位嫡系三少爺,名為王巖,生下來時測不出靈脈,待到三歲時才測出靈脈值只有九的火靈脈。
說實話,這靈脈值小余十的人還是挺罕見的,其罕見程度堪比靈脈值九十以上的天才。
可想而知,這位嫡系三少爺當即成了整個王家的笑話,偏偏他身份高貴,引人嫉妒,明嘲暗諷就更多了。
漸漸的,天賦差這點兒小事竟然被人說成了整個王家的恥辱,越來越多的王家人看不起他、欺辱他,甚至想讓他死。
三年前,這位王三少爺因為實在受不了家族中人的嘲諷和惡意,帶上少許靈石和幾個死忠的護衛離開王家,去了北海域。
也不知道這位王家三少爺在北海域經歷了什么,兩年后回歸王家竟然已是六階后期修為,引得無數人側目。
而更讓人目瞪口呆的是,一年之后,也就是今年,王三少爺二十二歲,竟然就突破到了七階,速度之快堪稱逆天。
從一個廢材突然變成了天才,月傾寒不否認有些人運氣好,加上肯努力、敢拼命,是能做到這一點的,可那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從廢材變成天才都是走了邪道。
月傾寒對王巖是否走了邪道不感興趣,她只是想看看,這位王三少爺是如何從廢材變成天才的,也許能找到一些回去天風界的線索。
畢竟,月傾寒的眸子瞇了瞇,北海域,那不就是公孫家所在嗎?那個古林閣覺得有問題的三家之一。
王家的占地面積差不多有三四百畝,紅墻綠瓦、雕梁畫棟,從外邊看上去不顯宏偉卻十分精美奢華。
現在是子時,王家內外皆有護衛不停巡邏,若是一般人想要無聲無息地進去那完全是做夢。
站在距離王家府邸兩百多丈的屋頂陰影中。
陸璃璇低聲道:“娘,這王府要進去倒是不難,可問題是,我們要如何找到那王巖的所在?”
月傾寒淡淡道:“看情況,找個人問問。”
王家和田家可不同,當時宋玲瑤有意和田家合作,月傾寒自然不便在田家殺人,可這王家,她卻是沒有那些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