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岳任廣就頒發了冊封安國王岳任平新生嫡女岳傾寒為“凰歌郡主”的圣旨,并賞賜下了大批奇珍異寶。
從珍惜古玩到美玉珍珠,從綾羅綢緞到胭脂水粉,數量之多,據說光馬車就裝了滿滿三輛。
對此,眾大臣也只有羨慕的份,畢竟,安國王岳任平有威望、有實力,卻偏偏沒有野心,除了有點兒懶不愛上朝以外沒有一點兒毛病,是個明白皇帝就愿意寵著啊!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人驚嘆。
第一,凰歌郡主在抓周時一沒抓胭脂水粉,二沒抓絲綢美玉,偏偏,抓到了不知道誰放上去的一把小鐵劍。
那鐵劍看著不大,可是材料非凡,一尺長的鐵劍竟有三斤多重,一個剛到周歲的小女娃能拿起來,不得不說一聲天生神力。
第二,凰歌郡主兩歲時就能識字,并且可以念誦詩詞,什么四書五經、詩集辭賦皆能通讀,無一錯處。
第三,凰歌郡主五歲時就跑到王妃林落音面前,說要學武,不想學文,王妃同意,并親自教導。
誰不知道,王妃嫁給安國王前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傾城劍客,武功不說蓋世,最起碼也能排進前二十,有她教導,凰歌郡主的武功怕是錯不了。
第四,凰歌郡主十歲時獻上了一份據說可以強身健體的功法,是以奇怪動作配合藥浴,據說是夢中凰鳥托夢所贈。
皇帝岳任廣用過之后身體越來越好,經過太醫鑒定,此方法乃是循序漸進的良方,并非那等江湖術士用來騙人的害人之物。
岳任廣龍顏大悅,賞賜下了諸多寶物,其中有一件令無數武將眼紅,那便是藏在國庫多年的一把神劍,赤霄。
第五,凰歌郡主十四歲時,和皇帝求來一個名額,準她參加當年的武考。
結果,無論是馬上步下的武義,還是兵書戰策,凰歌郡主都穩穩地位居榜首,令無數人感嘆,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岳任廣大悅,將火鳳神功賜予了凰歌郡主,雖未提讓她日后為將的事情,但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至此,凰歌郡主之名,名揚天下!
這一年,凰歌郡主十六歲。
大清早,岳傾寒正在安國王府的練武場上練武。
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把火紅色的寶劍,劍身狹長,通體好似紅玉一般竟是晶瑩剔透,揮動起來,當真如同一團烈火在燃燒。
此劍,便是神劍赤霄了。
“郡主。”一個小廝飛快地跑了進來。
岳傾寒收劍入鞘,淡淡地看向來人,道:“何事?”
那小廝站定,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躬身行禮道:“宮中傳來消息,說是北方的鍛牧族人前來進貢,貢品中有一匹白馬,極為神俊,卻野性難馴,另有一桿銀槍,乃是不次于赤霄的寶物,奈何太重,足有兩百零六斤重,陛下命人來問問您,是否想要,若是想要,現在就可以進宮馴馬。”
鍛牧族乃是北岳國在往北方的民族,不擅種植,卻擅長鍛造和畜牧,故此稱為鍛牧族。
因不擅種植,所以,每年都會來和北岳國交換糧食、絲綢等物,說是進貢,其實是給北岳國皇室面子。
岳傾寒的確來了興趣,她將來必是要上戰場的,上戰場需要的東西可多著呢。
佩劍她有赤霄神劍,弓箭她有火鳳神弓,盔甲她的父王和母妃已經在給她打造,不日就會完成,可這好馬和趁手的武器,還真沒有。
寶馬有,只是沒來得及尋找,要用時隨時都能找到,但這好的武器,卻是無處尋找。
她喜歡用槍,但槍的重量一般都不是特別重。
她這么多年修煉那煉體功法,看著和一般女子一樣的身姿纖細,但力量卻是極大,沒有個兩百斤左右的武器用起來根本不順手。
槍這東西,想打造兩百斤的,那是真沒那個材料,就連國庫里都沒有。
如今聽說有馬又有槍,她自然來了興趣,沒有猶豫,道:“寒梅,你去告知母妃和父王此事,等會兒和幽蘭一起隨我進宮。”
有兩個丫鬟站在一旁,兩人都穿著青衣,只不過一人氣質偏冷,另一人氣質安靜,偏淡薄。
那氣質偏冷的便是寒梅,聞言立即應是,轉身離開。
岳傾寒對身邊的幽蘭道:“走吧,回去換身衣服。”
“是。”幽蘭應是。
主仆二人回了凰歌郡主居住的小院,岳傾寒換了身白色短打。
當然,她這個短打是請宮里的繡娘做的,不但材料是最上乘的,樣式也非常漂亮,只要不是參加宴會那種特別正式的場合,穿出去見人那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寒梅的速度很快,岳傾寒這邊換完衣服,她那邊就回來了,主仆三人坐著馬車直奔皇宮。
到了皇宮,馬車不停,直奔演武場。
凰歌郡主的特權,進宮可以攜帶銳器,可以乘坐馬車或是騎馬,不用通報,直接入內,皇宮深深任她行走。
馬車很快到了演武場。
此時這里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皇室中人,文武大臣皆在,坐在左手邊,想來是朝會開到一半直接過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隊人,坐在右手邊,其長相與北岳國人略有不同,鼻梁稍微有些挺,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他們的服飾則和北岳國人完全不同,大多簡單樸素,很適合干活和運動那種,和北岳國的繁瑣華麗大相徑庭。
這些人,就是鍛牧族人。
安國王府先對北岳國負責,其次對當今皇帝岳任廣負責,其他人,什么文武大臣,一概是點頭之交。
所以,岳傾寒不理其他人,徑直走到坐于主位的皇帝岳任廣面前,躬身行禮,淡淡道:“凰歌拜見皇伯父。”
岳任廣一看到她就想起了那套煉體的功法,也就想起了現在的好身體,四十六歲不算年輕了,卻是百病不生,龍精虎猛。
想到這個,那真是想不高興都難啊!
岳任平笑呵呵地道:“凰歌啊,免禮。”
“謝皇伯父。”岳傾寒站直了身體,這才看向岳任廣身邊的幾個少男少女,道,“見過眾位皇子公主。”
岳任廣的一眾兒女在面對她時可是不敢托大的,即便是太子岳傾舟也是立即笑道:“見過凰歌堂妹。”
其他人也都叫著堂妹或是堂姐,神色間很是親切,不過其中還有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笑容僵硬,很不自然。
這整個北岳誰都知道,只要籠絡住了凰歌郡主,那就是籠絡住了安國王,籠絡住了安國王,那就是籠絡住了北岳國五成的兵馬。
這么強的實力,誰不眼紅?
只可惜,這父女倆精明的很,在這方面,那是堅決站在皇帝一邊,根本不站隊,誰拿他們也沒辦法。
眾人見過理,岳任廣一指坐在右手邊的鍛牧族一行,笑道:“凰歌,皇伯父給你介紹,這就是北方來的煅牧族人。煅牧特使,這就是我們北岳國的凰歌郡主,十三歲時就奪得武狀元之位。”
煅牧族中為首之人是一名青年,看上去二十來歲,相貌英俊,猿臂蜂腰,氣質頗有幾分彪悍,卻也不失文雅。
見到岳傾寒,這人的眼睛就是一亮,連忙起身,抱拳笑道:“在下煅牧族族長之子莫肖博呼,見過凰歌郡主。”
(博呼是姓,莫肖是名。)
岳任廣皺了皺眉,這個小子看凰歌的眼神,是個男人都懂,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想把他家凰歌娶回去,這個小子,還不夠格。
岳傾寒抱拳回禮,道:“凰歌見過莫肖少族長。”
莫肖博呼笑道:“早聞北岳國凰歌郡主文武雙全,不輸男兒,今日一見,凰歌郡主不但氣度非凡,這容貌,也是傾國傾城。”
岳任廣的眉頭又皺了一下,道:“特使,凰歌此來,是聽說了有好馬和寶槍,見獵心喜,不如,先讓凰歌看看,如何?”
莫肖博呼神色一頓,他此來的目的雖未言明,卻有和親之意,公主他高攀不起,但這名揚天下的凰歌郡主卻是他的目標。
如今見了本人,更是心中喜歡,就想多說幾句,拉近關系,可是,這北岳的皇帝是什么意思?
心里不滿,面上莫肖博呼卻是不動聲色,抱拳一禮道:“凰歌郡主想看,自然可以。”說著朝身后的人一揮手。
就見他身后走出三名男子,其中兩名男子抬了一個細長的盒子放到莫肖博呼面前的幾案上,另一人則走到一旁那個遮著黑布的籠子面前,一把扯下了黑布。
頓時一聲龍吟般的馬嘶聲響起,緊接著就是毫無規律的四蹄踏地聲,和肉體撞在鐵籠上發出的砰砰聲。
在場眾人明顯見過了這馬的不遜和神俊,故此倒是無人驚嘆或是如何,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裝得像。
岳傾寒看向那籠中的寶馬,卻見那馬頭至尾近九尺,蹄至背近六尺,通體雪白沒有半根雜色,牙簽耳朵刀螂脖,干棒骨,開前胸,起落之間,神似歡龍。
岳傾寒眼睛一瞇,這馬,她朝那籠子走去,卻聽岳任廣道:“此馬甚烈,凰歌小心,莫要讓它傷了你。”
岳傾寒回頭,對岳任廣微微彎唇,道:“多謝皇伯父關心,此馬確實神俊,奈何,她還傷不到凰歌。”
少女年方二八,長身玉立,腰掛神劍,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微微一笑,風起衣擺,當真如冰山之巔的雪蓮,絕世而不可靠近,引得不少文武大臣面露驚嘆之色。
岳任廣更是高興,哈哈笑道:“好!凰歌你盡管放手去做,一切,有皇伯父在。”
岳傾寒微笑道:“多謝皇伯父。”說罷她看向莫肖博呼,“莫肖少族長,我若是能馴服此馬,此馬,是否就歸我了?”
莫肖博呼早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呆呆的出神,如今被叫到名字才回過神來,看向岳傾寒的眼神更加癡迷,道:“是、是的,只要凰歌郡主能馴服此馬,此馬,就是您的。”
岳傾寒微微點頭,淡淡道:“開籠,放它出來。”
“好。”莫肖博呼沒有猶豫直接點頭,朝身后的人一揮手,道,“開鎖。”
“是。”身后的人應命,上前幾步來到那鐵籠的面前,取出鑰匙打開鎖,隨即飛快向后退去。
鐵籠的門緩緩而開,卻不待它完全打開,那籠中的白馬就一個沖撞,撞開籠門,沖出了鐵籠。
岳傾寒正好站在它的面前,那白馬被關久了,心中怒火早已熊熊燃起,見到前面有人擋路,想也不想就沖了過去。
眾人驚呼。
岳傾寒卻是不躲不閃,待那白馬即將撞到自己之時,伸出那只潔白纖細,看上去柔弱無骨的玉手,一掌按住了白馬的馬頭。
“砰”的一聲,白馬結結實實地沖撞到了岳傾寒的手掌上,岳傾寒被撞得朝后方滑去。
岳傾寒卻是面色不變,右腿一曲,全力一蹬地面,整個人穩穩站穩,此刻,也不過是滑出去半丈而已。
全場一片寂靜!
眾文武大臣變色,這白馬剛剛在那鐵籠中的神俊威猛他們都看在眼里,那是能將鐵籠撞得險些翻倒的力道。
而這一撞,此馬含怒而發,力道之大,怕是重于千鈞,竟然,竟然被凰歌郡主一手給攔下了,這是什么力量?
岳任廣面上神情不變,心中卻早就翻了天,緊張、欣喜、驕傲,全都涌了出來,那股滋味,讓他不禁脫口而出道:“好!”
皇帝一叫好,下面的臣子當然是跟著叫好,加上鍛牧族的人也叫好,一時間整個演武場上叫好聲不斷。
卻見那白馬依舊不服,四蹄踏地,全力向前頂,想要將岳傾寒頂飛出去。
岳傾寒眼中閃過笑意,腳下踩穩,右手猛地用力下壓。
那白馬忍不住悲鳴一聲,馬頭直接栽到了地上。
岳傾寒順勢蹲下,貼近白馬的左耳看了一眼,卻見那耳中有一塊胎記,形似玉蘭花,不禁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玉蘭白龍馬。”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玉蘭白龍馬那可是天下有名的神駒,百年間已然只在傳聞中出現,如今竟然出現在鍛牧族給北岳國的貢品之中,當真讓人驚訝。
玉蘭白龍馬的馬頭被按在地上,卻兀自不服,四蹄亂瞪,想要站起來。
岳傾寒笑了笑,翻身上了馬背,一用力,將它整匹馬都壓趴在了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演武場上歡呼聲更大了。
玉蘭白龍馬又掙扎了一會兒,發現根本掙扎不開,終究是停止了掙扎,低嘶了一聲,聲音中滿是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