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只看到寓言拿著刀片剜了一雙眼睛,之后就沒敢看了。
寓言放下報紙,“出去吃飯嗎?”
湛然愣了一下,“你還沒吃嗎?”
“嗯。”
湛然晃了晃自己的腳,羞澀地笑了下,“可是我的腳不是很方便。”
寓言指向門口。
那里放著一根拐杖。
能出去就意味著能找機會上報。
湛然自然求之不得,“那我們走吧。”
到達食堂。
寓言找了一個位置,讓湛然坐下來,然后自己去打飯。
湛然四處尋找著什么,看到一個人后,眼眸一亮。
他現在是殘廢,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需要一個幫手。
“霍小姐!”
霍小姐就是那個幸存者接待員。
霍小姐聽到聲音,準備從食堂離開的腳步停住,看到是湛然,走了過來。
走近的時候,看到他身邊的拐棍,臉上的笑意微頓,“你的腳怎么了?”
“扭傷了。”湛然言簡意賅地解釋過后,撐著拐杖站起身,禮貌地說:“我現在想去一趟中心大樓,能不能麻煩霍小姐送我過去?”
“當然可以。”
想起什么,霍小姐四處看了一圈。
“就你自己嗎?寓小姐呢?”
“她去打飯了,平時又很忙,就不麻煩她了。”
霍小姐:“那你不吃過飯再去嗎?”
“不。”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有些急,湛然讓自己放緩,笑了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現在就去。”
霍小姐:“那好吧,我扶你。”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湛然的胳膊時,兩人同時聽到了一道幽幽的嗓音。
“要去哪?”
湛然猛的抬頭。
寓言就在他們不遠處,淡淡地瞧著他們,手里什么都沒拿。
湛然就是想著平時食堂里的人多,排隊都要好一會兒,這個時候去找兵統長剛好。
誰知道她這么快就回來了……
像是知道他會做什么一樣。
湛然表情有點僵,“我、我……”
他還沒想好理由。
霍小姐也感覺后背涼涼的,在寓言黑幽幽的眼眸中,條件反射一樣收回準備扶湛然的手,解釋道:“湛然要去中心大樓,我送他過去。”
湛然心里咯噔一聲。
完了。
“不用了。”寓言走近湛然,在他面前停下,對霍小姐笑得很溫和,“吃過飯我送他去。”
霍小姐看了眼湛然,他低著頭,碎發掩住眉眼,看不到眼神,但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哦。”霍小姐感覺怪怪的,但也沒有懷疑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她轉過身,感覺后背有一道難以忽視的目光在看著她走。
很危險。
到最后,霍小姐離去的腳步像逃一樣。
等霍小姐的身影消失后,寓言才收回視線,看向湛然,眼神幽深黑暗,“我不喜歡別人碰你。”
湛然臉色刷一下白了。
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這樣的話,簡單的陳述,但語氣中似乎暗藏著威脅。
湛然這下肯定。
她即便不知道自己昨晚看到了全程,也一定有所懷疑了。
下巴一痛。
寓言捏住湛然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淡漠道:“聽到了嗎?”
寓言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除了答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聽、聽到了。”
寓言笑了,很溫和,摸了摸他的腦袋,“很乖。”
湛然:……
寓言從食堂帶了些新鮮食材,回到家里后,直接去了廚房。
湛然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她似乎就沒準備去食堂吃飯,頓時心臟一涼,有種恐懼的感覺。
吃過飯后,寓言問:“還去中心大樓嗎?我送你。”
“……不去了。”湛然解釋了一句,雖然沒什么用,“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不去也可以。”
寓言“嗯”了一聲,一眼都沒看他。
…
湛然說不去自然是假的。
之后幾天,他又找了各種機會去找兵統長,也有將這件事寫成信,托人送給兵統長,但毫無疑問,都失敗了。
某天,寓言拿著那封熟悉的信回到家里。
隨手放在桌上。
修長白皙的手不緊不慢地解開袖子紐扣,淡笑著說:“在門口撿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在這兒的,你要看看嗎?”
寓言站在湛然身后的廚臺前,彎著眼眸看著他的后腦勺,眸光深深似潭。
一定被嚇得眼睛都紅了吧。
肯定非常可愛。
寓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個畫面,忽然笑了一聲。
湛然瞬間被那聲音激得汗毛都豎立了,眼圈發紅,強忍著恐懼,也不敢回頭看寓言,“不看、看了。”
寓言:“也好,那就扔了吧。”
湛然被寓言嚇得連晚飯都不吃了,逃回到自己臥室。
幾天過去,他的腳已經沒有剛開始那么疼,能自己行走,只是不能走的太長時間,也不能太用力。
他站在落地窗前。
現在該怎么辦?
她似乎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可他不愿意和一個殺人狂瘋子在一起,一秒都待不下去!
如果可以逃脫,讓他離開古城這個安全之地也可以!
湛然覺得,出去遇到異獸都有存活的幾率,可在這里待著,遲早會被寓言給逼瘋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
“咚~”
落地窗被人從外面砸了一下。
湛然微怔,低頭看著隔著落地窗,落在他腳下的石子。
外面有個陽臺。
可這里是六樓。
“嗨~”
就在湛然懵逼的時候,玻璃上突然貼過來一張臉,無比嚇人。
“a——”尖叫聲被湛然捂著嘴壓下。
他往后退了幾步,瞪大眼睛看著外頭的人。
是個穿了一身黑的男孩,年齡很小,也就十六七左右,長著稚嫩的臉,一雙漆黑的眼睛卻毫不掩飾他的惡劣。
司舟也在打量玻璃內的少年。
加上這面落地玻璃,他就像是一個被精心裝扮放在櫥窗里的洋娃娃。
少年皮膚很白,五官精致俊秀,模樣生得漂亮,但過于漂亮了,像用精細的筆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漂亮得不真實,透著某種一捏就碎的脆弱。
那雙清澈似琉璃般的眼眸,因為這些天的心里折磨而有些灰暗,像蒙了一層塵的玻璃珠子,加上這副漂亮的身軀,有種想讓人蹂躪破壞的欲望。
司舟舔了舔唇角。
這就是寓言看上的獵物嗎?
果然……很棒呢。
司舟毫不掩飾眼里的興奮,“你要跟我走嗎?”
湛然腳有些疼,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定下心神,又看向玻璃外的司舟,“你是什么人?”
司舟看這少年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又一次感嘆他好漂亮,想把這雙眼睛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