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隱藏在云照頂各處的云頂衛如流光般出現在樹屋門前,整齊劃一地行禮。
葉凌沉聲道:“郬靖野,膽敢偷襲老郬山君導致他含恨身亡!本人以新郬山君之名,將郬靖野就地正法!”
郬靖野被他的無恥氣得臉色發紫:“你含血噴人!明明是你一掌殺了老東西!”
葉凌舉著郬山令緩緩站起身,他臉色蒼白,唇角殘留著血絲,但他的眼神卻冷厲如劍:“老郬山君對我有恩,我為什么要殺他?”
郬靖野冷笑道:“誰知道你發什么瘋?”
葉凌知道自己剛剛上任尚不能服眾,恨恨地看著郬靖野:“老郬山君自愿用畢生修為為我灌頂,我感激都來不及……灌頂中途他出事,我也會受傷甚至當場身死。我再想不開,也不可能至自己生死不顧!”
他說得有理有據,擲地有聲:“殺了郬靖野,為老郬山君報仇!”
云頂衛想到平時郬靖野一口一個老東西,對老郬山君恨之入骨的模樣,立刻就信了:“謹聽尊令,為老郬山君報仇!”
郬靖野氣炸了。
可沒有人一個人愿意聽他辯白。
在云頂衛的圍捕之下,他只能倉皇而逃。
剛逃出云照頂,遠遠看見親自到鳳首云船上給他通風報信而后分開行事的郬晉朗帶著浩浩蕩蕩的屬下前來,立刻沖過去道:“晉朗,葉臨他殺了老東西栽贓給我!你快殺了他!”
說話之間,葉凌已經帶著郬軟兒、郬嬌兒和云頂衛追了出來。
雙方在云照頂外對峙。
郬晉朗的目光掠過義憤填膺的云頂衛,落在葉凌的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葉凌立刻將蒙騙云頂衛和嬌軟姐妹的話對郬晉朗復述了一遍。
郬靖野辯白道:“我根本沒有殺他!難道你們沒發現嗎?老東西他臨死前指——”
葉凌擔心他說出不利的話語,郬山令一舉:“郬晉朗,難道你要包庇殺害老郬山君的兇手嗎?”
郬晉朗的目光從眾云頂衛的臉上掃過。
他們也都在看著他。
等著他抉擇。
其實老郬山君到底是誰殺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新郬山君的位置。
他若和郬靖野一線,立刻就會被葉凌按上包庇兇手的罪名。
到時青鸞族所有妖都會站葉凌。
如果他為老郬山君報了仇,他以前是老郬山君最看好的青鸞,也是血統最純的雄青鸞之一,根基比葉凌要強,把新郬山君的位置搶過來并不難。
郬晉朗緩緩探出利爪:“既然如此,那就——”
猛然朝郬靖野揮去!
郬靖野滿心以為郬晉朗會相信他,只提防著葉凌那一行人,根本沒想過郬晉朗會直接動手,近距離之下,連筑起靈力鎧甲都來不及。
就在他以為自己不死也重傷時,突然一條拇指粗的繩子不知從哪兒甩過來,在郬晉朗的利爪觸碰到他之前,倏地纏住他一拽,他整個人就飛出了對峙的人群!
眾妖齊齊一驚,紛紛朝郬靖野飛走的方向看去。
郬晉朗也十分吃驚,但他立刻找到了對策,揚聲道:“郬靖野殺死老郬山君必然要付出代價,但葉臨當時就在郬山君的身邊,卻故意讓郬靖野殺死老郬山君好偷走郬山令,其心可誅!”
郬晉朗振臂一喝:“先殺葉臨奪回郬山令,再為老郬山君復仇!”
他的屬下齊齊亮出武器,朝葉臨撲去!
郬靖野被拽著摔進了云照頂茂盛的云邊梧桐之中。
他狼狽地爬起來,看到坐在樹杈上手里拎著繩子的少女,一張臉驟然變色:“是你?!”
她穿著一身輕便的淺翠色裙裝,看起來纖細又飄逸,好像是云邊梧桐成靈,如果他不是在高空中和她對戰過,根本無法相信她是以一敵三的狠人。
郬靖野對上她的目光,看到她狹長的眼尾隱約露出的內斂鋒芒,像是一把安安靜靜的寶劍,瞳孔不禁微縮。
這種劍看著再漂亮,出鞘時也令人心生膽寒。
郬靖野深吸了一口氣,還想說什么,就被蘇沁舞用繩子堵住了嘴。
蘇沁舞涼涼瞥了他一眼,傳音道:“如果你想把他們引過來繼續殺你,我不會救第二次。”
郬靖野總算冷靜了下來。
他將繩子從嘴里拔出來,傳音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緊接著,他又發出一連串質問:“爆炸之后你是不是又偷偷溜回我的云船上了?我檢查云船時你躲在哪里?還有,你到郬山有什么目的?”
蘇沁舞側目:“問這么多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郬靖野:“……”
蘇沁舞拿回繩子,看到上面沾著他的口水,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這條斬不斷的繩子是從九劍門遺址淘到之后第一次用,就被玷污了……她凝出水沖洗干凈又烘干,全程沒有給郬靖野好臉色。
郬靖野蹲在枝椏上看著云照頂前打得不可開交的雙方,眼神露出一抹狠戾,張開翅膀就想飛走。
蘇沁舞手一揚,剛剛烘干的繩子又纏住了他:“你去哪兒?”
郬靖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報仇!”
蘇沁舞問:“找誰報?怎么報?”
郬靖野回頭冷冷看著她:“關你毛事!”
蘇沁舞掀起眼皮:“哦,你打算去送死是嗎?”
郬靖野討厭她這種語氣,冷笑道:“那又如何?別以為你幫了我,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
蘇沁舞卻沒有動怒:“你想干什么隨你。但你別忘了——”
郬靖野根本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轉身就想展翅飛起。
然而,蘇沁舞的速度比他更快,伸手就將他的翅膀反擰到背后,膝蓋一頂,把他按在了比人還粗的枝椏上,云淡風輕地補完了后半句話:“你是我的階下囚。”
郬靖野:“……”
蘇沁舞就著這個姿勢問道:“葉臨在郬山多久了?他平時都見了什么妖?”
郬靖野想掙脫她的桎梏但掙脫不開,氣道:“他的事情你干嘛不問他去!”
蘇沁舞將膝蓋往下壓了壓,抬手就拔了一根硬羽。
郬靖野疼得“嘶”了一聲:“你干什么?”
蘇沁舞語氣沁涼:“你拒絕回答一次,我就拔你一根毛,直到拔光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