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缺一，終究有一憾，不能完美。
神域之上，重淵心有所感，抬手一揮，屬于水的賜福印記便如流光般穿過空間屏障精準地落在蘇沁舞的眉心上。
印記一碰到她的身體，立刻被牽引到其余九個屬性的賜福印記之處。
十大屬性賜福，終于集齊完畢！
它們相互應和著，形成浩瀚的光圈籠罩她的身體，竟顯出一種琉璃般剔透的淺金質感。
蘇沁舞在光圈中睜開雙眸，如墨的雙眸竟也染煞了一點點璀璨的金芒。
這一刻的她，帶著一種宛若來自九天神域的美感，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
重淵賜福時就坐在神座上。
賜福之前，他正在和諸神商討被天道折騰出來的漩渦如何處置。
看到他突然出手賜福，還是水屬性賜福，諸神怔了怔，不約而同地看向水神。
諸神的賜福是有明確章程的。
至高神雖然擁有送出十大屬性賜福的能力和權力，但他從來沒有這么做過，都是完全交給了十大屬性神。
他唯一一次干涉也只是吩咐他們：“找個時間到給一個凡域的小姑娘賜福。”
可他這次卻突然親自送出水屬性賜福，而不是吩咐水神行事。
被賜福的劍者在他開辟的空間之內，他們無法窺測究竟是誰，但諸神都不傻，但能在至高神親自開辟的空間之內，又勞煩他本尊親自賜福的，八成就是那個凡域小姑娘。
換句話說，這個任務下來都幾年時間了，水神居然沒有行動。
賜福不過就是抬手一揮的事情，至于拖這么久嗎？
這么小的事情她都做不好，那別的事情……
諸神看向水神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水神被眾人看得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咬著唇出列行下跪禮：“神主，小神知罪，小神甘愿領罰。”
她若不出列，諸神也只是猜測，不敢肯定。
她主動出列請罪，反倒坐實了她消極怠工蔑視神主吩咐的事實。
諸神的目光愈發不贊同。
平時看起來挺機靈的，怎么會犯這種傻呢？
重淵還沒回應，諸神都靜靜地看著。
水神獨自跪在那里，微垂著頭，姿態顯得柔弱又嬌怯，好像一群高高在上的神只之間多了一個凡域的柔弱小姐。
突兀至極。
瑤光覺得無法直視，礙于場合嚴肅不好捂眼，她憋著難受，竟在神殿之內鋌而走險和開陽傳音：“我忽然覺得水神有點像我前陣子看的話本里面所描述的茶藝大師，可惜神主手下都比劍還直。”
開陽茫然：“茶藝大師？凡域茶館里的老師傅？和劍有什么關系？”
瑤光：“……”
雞同鴨講。
她剛想向她解釋茶藝大師的一百零八種技巧，就見重淵一記眼刀飛了過來，連忙縮了縮脖子，乖乖站好。
重淵卻沒有多看跪在那里的水神一眼，嗓音低沉卻充滿威嚴：“議事時不得擅自出列打斷。剛才的議題繼續。”
水神被不尷不尬地晾在那里，只好自己重歸隊列。
議事結束后，諸神三三兩兩地走出神殿，卻沒有誰主動喊她一起。
她去找和她屬性相生的木神：“木神姐姐。”
木神溫柔地朝她頷首：“我和阿火領了任務去第五洞天，阿火在等我，我先行一步。”
不等她回應，身影就已消失不見。
水神表情一滯，轉頭時看到陰陽雙神走過，剛想打招呼，卻發現他們根本沒留意到她，說說笑笑地從走了。
水神失魂落魄地離開神殿，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忽然一個縹緲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你恨他們嗎？賜福是你的權力，你給不給誰賜福是你的事情，你并沒有違背任何規則，他們卻這樣孤立你……”
水神悚然一驚：“你是誰？”
縹緲的聲音沒有回答她，正義凜然地指控道：“區區一個凡域的小姑娘，何德何能得到你們十大屬性神的賜福？重淵這樣公然寵愛她，又把你們至于何地？”
一句話精準地戳中了水神的心思。
水神臉色劇變，神識如漣漪般鋪展開來，想找到在暗中說話的神只，卻一無所獲。
反倒是縹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找不到我，因為我無處不在。”
水神怔住。
片刻之后，她顫聲道：“你是天道？！”
縹緲的聲音默認了。
這段時間，神域正在和天道劃分界限——水神作為至高神的近神之一，十分清楚至高神的計劃。
天道突然找上她，意圖不言自明。
水神立刻想退回安全區域里，可她環目四顧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第三洞天，和絕對安全的第一洞天太遠了！
她的身形剛動，一股無形的壓制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看不見摸不著卻在頃刻間把她禁錮在原地，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動彈分毫。
天道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蠱惑著：“至高神為了區區一個人類這樣對你，你甘心嗎？你想殺了那個人類嗎？”
當然不甘心！
水神知道此刻不應該想這個問題。
可不知為何，她卻忍不住順著它的話去想。
但她不能殺蘇沁舞。
神只不能殺人類。
退一萬步，即使神只可以殺人類，一旦她動手，她就再也當不了這個水神了。
所以，她不甘心也只能憋著。
可這時天道似乎完全讀懂了她的心思，竟給她出主意道：“其實你不用殺她，你只需要動動手指給她下個詛咒，她遲早就會死……”
十大屬性神有賜福，自然也有詛咒，但至今沒有哪位神只對凡域的劍者用過詛咒。
因為諸神的詛咒太惡毒了。
劍者一旦受到某一位屬性神的詛咒不但意味著永遠斷絕成神之路還意味著從今以后連生存都變得無比艱難。
換句話說，她若是給蘇沁舞下了詛咒，蘇沁舞將會永遠被水屬性排斥。
蘇沁舞不能用水，否則隨時可能被水所傷甚至被水殺死。
她同樣也不能使用空氣中的水屬性靈氣，甚至她站在水屬性空氣豐沛的地方都會難以呼吸。
她將永遠都無法修煉。
——因為空氣中多少都會含有水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