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句話之后,付拾一也沒再多說,任由學生們自己去琢磨,自己只是繼續驗尸。
驗尸的結果一目了然:死者谷道沒有任何傷,陳舊性的都沒有。
當然,曾經有沒有過那種行為,現在是看不出來了。反正現在的谷道,干干凈凈。
不過,付拾一用棉簽探入轉了一圈之后,就發現一個事情:死者曾經排泄過。
付拾一看了看光潔干凈的皮膚,思索片刻,就輕聲道:“兇手可能十分愛干凈。而且,他有著很高的審美和要求。”
“死者身體被清理過了。結合上一次死者同樣也被擦洗干凈的行為來看,不難推斷出,兇手一定是特地弄成這樣的。”
“不僅僅是為了送禮,也是為了清理證據,更是因為,他可能喜歡干凈美好的東西。”
繼續往下檢查,付拾一很快就在死者四肢上發現了捆綁的痕跡。
而且捆綁的樣式,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死者的腿是并攏綁在一起的。然后交叉向上,呈現出漁網得樣子來。
而胳膊,雖然只有手腕被捆綁,但勒痕卻很重。
付拾一只看了一眼就有了判斷:“死者應該是用絲綢或者布條綁的,只有這樣柔軟的東西,才不會在如此劇烈掙扎下,蹭破皮肉。”
她又看翟升:“為何我說死者有劇烈掙扎?”
翟升立刻答道:“因為死者的勒痕上,有摩擦出來的模糊邊緣,這是在掙扎時候,造成繩子移動磨蹭皮膚留下的痕跡。”
“而且,手腕上痕跡和雙腿上痕跡如此不同,也說明了這個區別。”
“手一定是可以掙扎的,但是腿應該不行。”
付拾一滿意點頭:“所以死者是以一個丁字樣子被綁起來的。”
“再看死者的尸斑。尸斑雖然剛剛才開始形成,而且死后還被移動過,但是死者背部卻有最多的尸斑。”
她揚眉:“這就說明,死者死的時候,體位是仰躺。”
“所以后來即便經過移動,但是背部依舊是朝下,就沒有影響尸斑的形成。”
李長博輕聲問:“那死因呢?”
付拾一搖頭:“目前,只能確定死者是機械窒息。我覺得最大可能,是用什么東西捂住了死者的口鼻。比如被褥之類的。”
“但是死者口腔里沒有找到任何布料或者線頭,我也沒法確認具體殺人手法。”
說完這句話,付拾一又提了一句:“但是有一點,很統一。要么兇手有特別厲害的迷藥,要么,他就是兩次死者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甚至極有可能是床伴。”
“這兩名死者身上,沒有任何的防御抵抗傷。甚至第一名死者是突如其來快速死亡,但身上卻沒有任何的捆綁痕跡。”
“就算要用迷藥,兇手也一定需要一個機會去下藥——”
李長博明白付拾一的意思了:“所以,極有可能,兇手就是杜蘭君的金主。而這一次的死者,就是他另一個外室?”
付拾一頷首。
“而且,這個人一定對人體是了解的。甚至解剖手段都十分熟練。再加上,他特地挑這一天——我覺得他一定是個仵作。”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
李長博心領神會。
長安城里,會解剖,而且喜歡男人,有錢養好幾個外室的,恐怕不多。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學生舉手問了個問題:“那死因就這么簡單嗎?他特地送來,不是為了為難付院長嗎?”
付拾一看一眼那學生。
那學生還挺年輕,一臉溫潤,略帶疑惑。
這個問題顯然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不少人都點頭。
付拾一不疾不徐,笑問對方:“如果是你來驗尸,你會怎么判斷?”
對方微微一愣,隨后面上露出了幾分興奮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傳統仵作,如果脖子上沒有任何痕跡,或是胸腔里沒有水涌出,必定是不會想到窒息,只能尋找其他的死因,很可能就錯過了。
付拾一又看一眼李長博:“要進一步確定死因,還可以解剖,看看肺泡變化。”
李長博想了一想,而后也微微一笑:“我想,對方應該不會介意。死者也希望付小娘子找到更多證據。”上一次,死者沒有內臟,很多東西是沒法去找證據。
但是這一次的尸體。很完整!
越是被破壞少的尸體,就會留下越多的信息!
付拾一霸氣的看羅樂清:“準備開胸!”
羅樂清立刻和翟升兩人就去準備工具。
付拾一則是悄悄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跟著付拾一退出來。
付拾一壓低聲音,跟李長博說了自己剛才的想法:“我覺得,那個死變態,未必在離我很遠的地方。”
兩人共事這么久,李長博一下子就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仵作學院里,幾乎云集了附近所有的仵作。除了還在觀望的,剩下的基本都在——”
“但是我我沒有證據。”付拾一實話實說:“就是一種直覺。反正我想了想,如果我是他這樣的作案態度,我可能會選擇就近觀察。”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只是針對我,我這幾天都不來學院了,他應該將尸體送去衙門才對。可他選擇送到了這里。”
“而且放箱子的位置,說明他對仵作學院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了。那位置,是紙扎尸體位置的死角,大部人看不見那邊。”
李長博微微頷首:“無妨,查一查他們,也不算多費工夫,一會兒我們再去一趟杜蘭君住的院子。”
“嗯。”付拾一頷首,卻還沒說完:“這一次的尸體,比上一次的尸體處理得要簡單。冰凍時間也太短。我覺得,或許這一次是臨時起意。”
“兩次信。我覺得也可以作為證據。回頭,我讓他們每個人寫一份觀后感。然后收上來,對比一二。”付拾一揉了揉眉心:“我們要盡快抓住他。不能繼續玩這個游戲了。”
李長博伸手揉了揉付拾一的頭發:“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只是個仵作,查案應該是我要想辦法的事情。”
付拾一微微垂眸:“畢竟是因我而起。”
其他的案子,和她沒有關系,她可以輕而易舉置身事外,做到冷靜漠然。
可是這一次……
付拾一抬起頭來,看住李長博,咬牙切齒:“決不能放過他!”
“好。”李長博應一聲:“去吧,我叫厲海去調查。然后,等這頭完事,咱們再去杜蘭君那頭。”
付拾一微微揚眉:“我也會下令封鎖學院。如果他真是學院里的人,那就沒辦法出去,也就沒辦法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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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家講一個笑話:某個膏藥皮背上皮膚過敏的作者,覺得身上的皮膚應該是不同區域的,然后腳踝扭傷還沒好的她,在腳踝上貼了個膏藥。于是,現在她腳上起了個紅色的方框!
沒錯,這個傻子就是我……下一更,九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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