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太太深吸了口氣,她對于宋家的事情一直都是極度關注的,此時她匆匆站了起來,看著蘇嶸和蘇邀,表情很是凝重,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緒,才又重復了一遍:“廣平侯世子夫人去白鶴觀了。”
她的臉色很不好看,蘇邀上前攙扶住了她,她才略微平復了一些情緒,坐在了椅子里看著蘇邀:“當年廣平侯把宋恒抱回來,就是先放在了白鶴觀養了一陣子,然后才跟廣平侯夫人一道去把人給帶回了廣平侯府的。現在世子夫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去白鶴觀,我就怕是她起了疑心,或者是知道了什么,專門去查這個的.”
蘇老太太沉沉的嘆了口氣,也有同樣的擔心:“宋家雖然好,但是畢竟人心隔肚皮,一家子親骨肉尚且有為了家產爭得你死我活的,何況是宋恒的身世還這么特殊?世子夫人跟她所出的子女向來跟宋恒不和,這在京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這一次宋十一奄奄一息,不斷有壞消息傳出來,我看世子夫人這個時候去白鶴觀,的確是很惹人猜疑。”
“得想個辦法!”賀太太急的團團轉,腦袋也有些發暈,端著茶半天都喝不下去:“不能就這樣干等著,萬一白鶴觀真的有什么貓膩呢?”
雖然皇帝已經幾次提起過先太子,而且態度曖昧,但是在賀太太看來,時機還不成熟,而且說到底,先太子并未自證成功就被刺殺,根本沒有恢復身份,宋恒的身世這個時候曝光,絕對沒有任何好處——樹大招風不說,提前暴露身份,當年對付先太子的人如今怎么可能會放過宋恒?
蘇嶸很鎮定,他略想了想就搖頭:“親家太太,不妥。”
見賀太太著急的想要開口,他就溫和的說:“您的身份也很特殊,若是真的跟宋恒的身世有關,您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扯到那里去。何況,當年的事情并未查清,若是您也牽扯進去,有心人說不定順勢就栽贓您跟蘇家包藏禍心,當年是真的跟先太子勾結呢?”
這里面隱患和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了。
賀太太自己也知道蘇嶸的擔憂有道理,只好道:“那還能有什么法子?總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
蘇嶸跟蘇邀對視了一眼。
“再等一等。”蘇邀終于低聲道,見賀太太和蘇老太太都有些激動,就把沈太太說的話說了,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宋恒手里掌握著錦衣衛一半勢力,他的消息遠比我們要靈通的多,我已經讓陳東給他報信了,他就肯定已經有所準備,我們不要反而壞了他的事。”
賀太太欲言又止,可她如今對蘇邀已經很信服了,猶豫了半響之后,最終才遲疑著說:“那好,那就先等等.”
蘇老太太拉住賀太太的手:“幺幺說的有道理,前些天我看過宋恒那孩子,是個極為老成謹慎的人。再說,這些事,擔心也無用,這么多年咱們都挺過來了,難道還差如今這么一時嗎?再忍一忍吧。”
賀太太笑了笑,盡量將心放寬,問蘇邀去成國公府赴宴準備的如何了,又道:“雖然徐家顯赫,可也未必就要卑躬屈膝,若是她們難為你,你也不必受著。”
若是換成是別人,諸如明昌公主或是汾陽王這些也同樣心高氣傲的,賀太太頂多勸蘇邀不要太過急躁,可對上的是徐家,她就十分的不客氣了。
一來是因為當年章靈慧的事,二來成國公當年說起來還是太子太保,可結果太子出事,他卻袖手旁觀,這種人薄情寡義,能教出什么好人來?
再說,她覺得成國公府邀請蘇邀去,本身就是不懷好意。
可人家的帖子送的誠,又接二連三的請,蘇邀若是不去,只怕接下來京中也沒幾家貴女會給蘇邀下帖子了,所以只能去一趟。
可若是要忍氣吞聲,那卻是不必的。
蘇邀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讓她放心。
有了這一打岔,氣氛總算是好了許多,賀太太的心情也比之前輕松了許多。
而與此同時,宋家的馬車從廣平侯府正門緩緩駛出,往太平門的方向去了。
廣平侯府隔壁的長街書畫鋪的二樓,徐穎推開窗戶瞧了一眼,就揚揚手吩咐底下的人:“走!”
他雖然說只是去探探消息,但是徐睿不放心,到底還是讓他帶上了幾個國公府從前的家將。
此時他一下令,其他人就飛快的跟了上去。
馬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徐穎帶著的人里頭還有斥候出身的,一路不遠不近的綴著,跟著到了白鶴觀。
到了白鶴觀時天已經徹底黑了,眼看著上山是一條蜿蜒的長路,崎嶇難行,那個斥候便勸徐穎先在山下等等:“路遠人稀,宋家也是武將出身,出行身邊肯定也有護衛跟著,我們一路都很小心,不要在這個時候惹人疑心。”
他是家里的老人兒了,徐穎也給他面子,點了頭,找了個地方先等了許久,估摸著世子夫人已經差不多到了,才開始動身。
可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到了白鶴觀,卻聽說世子夫人并未進主觀玉虛宮,而是直接去了修遠道長的靈虛宮,就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修遠道長已經是上任觀主了
短暫的錯愕過后,他立即就興奮起來,意識到了這一次自己跟著來是真的來對了,世子夫人應當真的是奔著宋恒的身世來的!
想到這一點,他簡直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雀躍,當即就要轉身。
其他幾個人及時叫住了他,壓低聲音道:“還是要從長計議”
他們深夜出現在這里,跟宋家的人一起在白鶴觀,是十分說不過去的,宋家的人再沒腦子也會疑心。
徐穎這才忍住了,勉強點了點頭,按照當初商量好的說詞跟小道士說:“宋大少爺約我來的,那我先進去等等,你去通報一聲,把我已經來了的消息告訴宋大少爺,有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