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蕊登時氣的簡直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這個賤人!她是故意的!
章靜蟬摔在地上,砰的一聲摔得驚叫了一聲,隨即就捂著臉嚶嚶嚶的哭了起來,立刻引來了許多人圍觀。
承恩公府從前是王府,這里周圍的府邸大多也都非富即貴,就不說遠的,近的就有明昌公主府和永昌公主府,汾陽王府也就在不遠處。
這幾家都是京中的頂級豪門,來往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章靜蟬這么一鬧,動靜不小,隔壁的明昌公主府就有人出來看熱鬧了。
田蕊的一張臉頓時惱怒得滿臉通紅,她自出生以來,占盡了身份尊貴的便宜,哪怕是淳安郡主這些宗室貴女,見了她也都是親親熱熱的。
她從來沒有這樣丟臉過。
被這么多人圍著指指點點,簡直丟盡了她的臉面!她摔了簾子,怒氣沖沖的吩咐馬車轉頭回府,絕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再陪著章靜蟬演戲。
這個蠢貨!
好好的蘇家不去鬧,竟然跑來這里攔住她了,若是這時候周圍沒人,她真是想一腳把章靜蟬給踩死!
章靜蟬哭個不住,哀哀戚戚的像是被拋棄了的怨婦,馬車一動,她就揚聲大哭:“田姑娘!我求求您放過我吧!我知道您是個好人,您身份高貴,我就算是當了側妃,也不能跟您相爭,求求您了,您高抬貴手,若我不能進王府,我哪里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呢?”
田蕊腦子里懵了,像是無數的煙花在腦海里炸響,她一時之間眼冒金星,這回渾身的血液都凍僵了。
這個賤人!把她教她用來對付蘇邀的招數用在自己身上了。
她再也忍不住,怒氣沖沖的吩咐隨車的人:“給我堵住她的嘴!”
一邊的章三爺見情況不對,急忙上前一把將章靜蟬扯起來,陪著笑臉對田蕊打哈哈:“田姑娘,您是大人物,可別跟我們一般見識,我也聽說了,田姑娘您是有大志向的人,可我們靜蟬就是個傻丫頭,她礙不著您什么事兒,您說是不是?以后進了王府,說起來,您也多個幫手不是?”
田蕊已經尖叫著喊了起來:“你們都是死人嗎!?我說過了,把他們的臭嘴給我堵上,堵上!”
她現在忽然很后悔當時挑撥章靜蟬去找蘇邀鬧事了。
當時她看中章靜蟬,無非是因為她知道章家的人做事沒有底線不要臉面,只要對她們有好處,她們什么都豁的出去,更不在乎什么體面和尊嚴。
可沒想到,現在這一招用在了她自己身上,反噬了她自己。
她暴躁不安,只覺得似乎被當著這許多人把衣裳都給剝干凈了,被人光天化日之下的圍觀。
這種恥辱感讓她瀕臨崩潰,以至于當章靜蟬還想跪下來的時候,她忽然不顧丫頭死死地阻攔,猛地掀開簾子跳下馬車,而后狠狠地揚起了手,給了章靜蟬一耳光。
一直喋喋不休哭個不住的章靜蟬倒在了地上,終于短暫的閉上了那張嘴巴。
田蕊惡狠狠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柔弱可憐的女人,心里已經將她大卸八塊外加五馬分尸。
她捆了人,心里的一股邪火卻還是在體內橫沖直撞沒有找到一個發泄口,一顆心砰砰砰的跳的飛快,簡直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被人算計了,還是被自己根本不想睜眼瞧的人算計,不管是蘇邀還是章靜蟬,被這些螞蟻算計到了都比吃屎還要難受。
她眼眶紅紅的盯著章靜蟬,若是可以,簡直想要把她給生吞活剝。
這把火在心里越燒越旺,不能燒死別人,那就要燒死她自己。
好在她還沒來得及真做出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來,田家終于有了動靜,田二老爺急匆匆的出來,二話不說,先笑意盈盈的幾句話就把章三爺給哄的一起進了田家。
而后田二老爺轉過頭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遞過來一個安慰的眼神,笑著道:“哎呀,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早聽說章姑娘受刺激過度而病的神志不清了,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沒事兒,你先進去,我去讓人找個大夫來,幫章姑娘看一看。”
田蕊滿腔的怒火發泄不出來,卻知道田二老爺能夠想到這個牽強的理由已經是難得,眼下絕不能再多生事端,就咬著牙點了點頭,憋著一股氣回了田家。
田二老爺又很鎮定的打發了周圍看熱鬧的百姓:“沒事兒,沒事兒,都是一場誤會,章姑娘病的不輕,我剛才問過章三爺了,聽說是在去看病的路上忽然發病了,這才鬧出了剛才的事兒,諸位也都散了吧。”
他笑呵呵的,仿佛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轉過頭,一張臉卻陰沉得仿佛風雨欲來。
百姓們議論紛紛,雖然對這場沒頭沒尾的戲看的依依不舍,但是卻還是識趣的都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阮小九隱在人群里,一直等到出了牌樓,才轉了個方向,猛地朝著家里拔足狂奔,一路回了永定伯府。
而另一頭,進了府門,田二老爺徑直去了安置章三爺他們父女的花廳,一進門,二話不說,抬腳就把章三爺踹的朝后趴在地上,臉色陰沉的望著章三爺:“誰給你的狗膽,竟然敢來我們家鬧事!?”
章三爺平常最喜歡在賭坊戲院廝混,他這樣的二世祖,家里給的銀子少,自己也不會賺,自然都是要時常賒賬的,而田二老爺是他最大的債主。
對著田二老爺,章三爺才遲來的清醒了一瞬,縮了縮脖子,訕訕的求饒。
他還是那副蔫頭耷腦的慫樣,但是看在田二老爺眼里,卻無比厭惡這副樣子。
有時候愚蠢是比純粹的壞更加惹人厭惡的特質,就如同現在,章三爺估計都還沒明白剛才鬧了那一場,到底給田家造成了多不可挽回的損失。
這種人不知道犯錯的后果,所以犯起錯來的時候,也格外的沒有分寸。
他罵了一聲娘,猛地抬腳又踹了章三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