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偉琪被賴夫人弄的苦不堪言。
自從當上錦衣衛的指揮使以后,賴偉琪可謂是威風八面,什么王孫公子,今天可能是人上人,明天就可能是他的階下囚,誰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已經許久沒有遭受過此等委屈了。
當著蔣家人的面,當著那么多下賤百姓的面,他的臉面被賴夫人踩在地底下,被指著鼻子罵,這讓他心里的怒火控制不住,一下子躥到了心頭,面目猙獰的咬牙問:“你說夠了沒有!?”
真是個潑婦!他在心里罵了一聲。
不過就是當年的事兒,做男人的,誰在外頭不拈花惹草的?他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了嗎?值得這個女人這么不要命的鬧?!
賴夫人卻覺得人生全都毀了。
她好端端的一個總兵的女兒,千金貴女,當初若不是賴偉琪跪在地上指天發誓要對她好,成天往家里湊,她怎么會下嫁給這個家里半點底蘊都沒有的窮小子?!
她不在乎家世,也不在乎別人在外頭暗地里罵賴偉琪如何心狠手辣,薄情寡義。
可她無法接受賴偉琪竟然背叛她!
當她看到那副美人圖的時候,她腦袋一下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她當然知道賴偉琪擅長作畫,事實上,賴偉琪哪怕不當兵,靠著肚子里那些學識,也能走出一條路來的,而且他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兩情相悅,新婚燕爾之際,她也曾讓賴偉琪替她作畫,可賴偉琪總說生疏了,如今手里拿刀,手上沾血,再也沒有當年的心境,怕臟了畫筆,辱沒了師傅。
可事實上呢?事實上他哪里是沒有了當年的心境,他只是不想為她作畫,是想為別的女人畫畫!
賴夫人娘家有本事,當即讓人去查,查到了這女人的身份,也查到了賴偉琪跟蔣家的淵源。
可很多事根本就經不住查,一查下去,許多事就遮掩不住了。
比如說,蔣側妃從前最喜歡白梅花,而賴偉琪買的新宅子,頭一件事就是在后花園種了許多白梅,比如說蔣側妃當年曾經最愛朱雀街上那家品一閣的胭脂,而品一閣后來換了幕后東家,這東家就是賴偉琪。
這樁樁件件的事情擺在賴夫人面前,把賴夫人的一顆心砸的千瘡百孔。
她這么多年付出的真心像是一個個耳光,扇在她自己臉上,扇的她鼻青臉腫。
她忍無可忍,想讓賴偉琪給個交代,可賴偉琪卻干脆避在外頭不回家。
這才有了她追去獅子樓找賴偉琪大鬧了一場的事。
誰的心都不是一開始就死了的,誰也不是一天就能練成一個潑婦,她所有的修養學識和教養,都被賴偉琪竟然婚后還勾搭青梅竹馬這件事給磨光了。
合著她嫁給賴偉琪為他生兒育女,為他侍奉父母教育子女,結果只是在為另一個女人做嫁衣裳?!
這世上哪兒有這么好的事?!
此刻再聽見賴偉琪那質問,她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徹底點燃,嗷了一聲朝著賴偉琪撲了過去,又把賴偉琪給撓了一脖子的爪痕。
賴偉琪怒不可遏,再也顧不得別的,下意識就重重順著她的手腕一抓,而后一扯,將賴夫人扯得往后一撇,把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賴夫人被他這么一扯,頓時貼在地上,痛的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呼聲,竟然連爬也爬不起來。
賴偉琪怒火未消,可還不等他繼續動作,賴夫人身邊的老仆已經飛快的上前擋在賴夫人跟前,朝著賴偉琪猛地一揮手。
賴偉琪頓時被他的掌風逼得倒退兩步,兩人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賴夫人已經彎腰嘔出一口血。
眾目睽睽之下,賴夫人已經沒有眼淚再哭,她朝著賴偉琪看過去,分明已經精疲力盡了,竟然還能對著賴偉琪笑了笑:“賴偉琪,你不得好死”
她說完就暈了過去,那老仆惡狠狠看了賴偉琪一眼,招呼了早就已經呆住了的婆子丫頭過來,攙扶著賴夫人走了。
賴偉琪只覺得頭皮處一陣發緊,心中也陡然生出幾分煩躁,惱怒的呵斥跟著來的幾個錦衣衛:“還不快把這些人趕走!?”
百姓們哪兒敢跟這些殺神硬碰硬?還沒等他們轉身,全都做鳥獸散。
蔣家人立在大門口,面色難看的要命。
尤其是蔣主事,他顫顫巍巍的指著賴偉琪:“你這.你這是怎么回事?我們一家如何以后如何做人?我們家的臉面都被你們給丟盡了呀!”
賴偉琪不勝其煩。
他厭惡的瞥了一眼蔣主事,磨了磨后槽牙,默念了好幾次蔣側妃的名字,才算是把心里的殺意給壓了下去,惱怒的道:“閉嘴!”
如果不是蔣家人貪得無厭,要錢要到了家里去,也不會被那個潑婦發現他跟蔣側妃的關系。
現在鬧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騎虎難下不說,家里如今還弄得一團糟,他自己都惹得渾身騷,蔣主事竟然還有臉說這樣的話!
他把蔣主事噎的不敢說話,才猛地將繡春刀收起來,帶著自己的人下了臺階翻身上馬。
不管怎么說,還是得先攔住賴夫人。
她這個人好的時候好,不好的時候跟個瘋子沒什么兩樣,誰都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來。
蔣主事縮了縮肩膀,憋屈的看著賴偉琪一溜煙的跑沒影了,就朝地上呸了一口,很是不服氣:“朝我甩什么臉子?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
賴偉琪沒心思管身后的蔣主事說了什么,他一路飛奔回了自己的宅子,但是卻撲了個空——賴夫人竟然沒有回家來。
他頓時皺起了眉,叫來了底下的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昨天賴夫人就已經把孩子們都送走了,至于送到哪里了,家里的下人一問三不知,全都說夫人沒說。
他頓時氣的將桌子都給拍碎了,厲聲讓自己的屬下去找。
也沒讓他等上多久,就有人報了消息回來,說是賴夫人去了娘家叔叔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