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莊王來說,這件事就更糟糕了。
先別說莊王最近動作頻頻而且極為不順利,許多事追究起來都有莊王的影子,一旦事發莊王得不到好處。
哪怕就不追究出莊王來,宋恒上位,對于莊王來說也算是最大的倒霉。
他心心念念為的不就是儲君的位子,好不容易努力到這個份上,眼看著有了希望,若是被人摘了桃子,心里怎么可能過的去?
汾陽王的臉色跟心情一樣糟糕,整個人都陰沉沉的,右眼皮跳了跳,他煩躁的伸手按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卻覺得心里的慌張并沒有半點緩解,只好轉移了注意力去看張清風跟詹長史:“你們別覺得我危言聳聽,我陪伴圣上多年,還是能摸到一些他的心思的。”
汾陽王都如此焦慮暴躁了,詹長史的表現也鄭重起來,他聽汾陽王說完了元豐帝再三提起了先太子蕭沛,也跟著心事重重,而后才道:“若是這么說的話,那我回去問問殿下的意思,計劃或許要提前了。”
張清風也是如此想,他看著手里的拂塵,頓一頓聲音有些飄忽的響起來:“讓殿下早下決斷也好,畢竟這老虎養著養著,真成了禍害,那就晚了。”
詹長史回家去了一趟,就趕去了王府。
莊王正從莊王妃房里出來,莊王妃的月份越發的大了,許多癥狀是舒緩了,但是情緒卻不知道為什么變得很是糟糕,總是容易暴躁。
今天甚至激動起來還吐了,一天都沒吃得下東西。
到底莊王妃現在懷著他的頭一個孩子,加上麗妃跟元豐帝都很重視她這一胎,所以他也跟著上心,今天特地寬慰了莊王妃許久。
他揉著自己的眉心見了詹長史,當聽見說汾陽王進宮請罪竟然還被元豐帝說的確該好好約束淳安郡主,他的眼神就變了變。
汾陽王在自己父皇那里有多少分量他是再知道不過的,可就為了淳安郡主在荷花宴上羞辱蘇邀,元豐帝不僅褫奪了淳安的封號,還將汾陽王訓斥了一通。
他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頓時更加惡劣了幾分,目光沉沉的揉了揉自己眉心,有些惱怒的冷冷哼了一聲。
詹長史也明白他肯定是心情不怎么好,嘆了口氣壓低聲音:“殿下,若圣上一直這樣優容蘇家,只怕到時候宋恒身世真的曝光,針對宋家也得不到什么效果了。還是該早下決斷啊!”
莊王攥住拳頭,忍住了心里的厭煩和惡心,不大耐煩的問:“那依你說該如何?”
“還是要請麗妃娘娘幫忙。”詹長史見莊王猛地朝自己看了過來,就急忙眼觀鼻鼻觀心的道:“只是要請麗妃娘娘行個方便......”
莊王一口否決。
他的確是對那個位子勢在必得,可他絕不會讓自己的母親去冒險。
麗妃對于元豐帝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妃子,若不是因為生了他,只怕早就已經被元豐帝忘到腦后去了。
把她拉進來,實在沒有什么必要。
他止住了詹長史的勸說,冷靜的搖頭:“沒有必要,本王母妃也不是能成大事的性子,不要牽扯她,想別的法子。”
詹長史欲言又止,但是見莊王態度堅決,也明白勉強不了,只好應是。
莊王的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的劃拉著,過了好一會兒,忽而道:“父皇近些年越發的篤信三清,宮中的褚闊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讓張清風別舍不得,拿出看家的本事來,他如今可還不是天師呢,不除掉張清源,他可永遠都只是一個代天師。”
多了個代字,多難聽。
詹長史會意,急忙點了點頭:“是,微臣回去便去傳信,那宋家那邊......”
莊王瞇了瞇眼睛,決意不再拖拉不決:“放手去做,只是聰明些,跟我們不能有任何關系,你明不明白?”
他的心情不好,莊王妃的心情也很糟糕。
眼看著肚子越來越大,但是她反而狀態卻越來越差,宮里接連派來了好幾個女官,變著法子給她調養,也沒能讓她的情況好一些,她如今越發的瘦了。
暗地里大家都說這個孩子怕是個磨人的,莊王妃卻也不在意,她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推開了丫頭遞過來的燕窩,雙眼空洞的看著秦太太:“讓你辦的事兒怎么樣了?”
秦太太急的嘴巴都起燎泡,別人懷孩子過了前三個月,后頭基本都是越來越好,但是莊王妃卻反過來了,情況越來越糟糕。
她心疼女兒,忍不住就嘆氣搖頭:“你懷著身孕呢,有什么事不能等生下孩子再來擔心,看你最近這樣子?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折騰什么,蘇家跟賀家如今的確是風光了,但是那又怎么樣?出了徐家的事兒,他們也不是傻子,對殿下只有忌憚的,哪怕殿下真有那個意思,蘇家也不會肯。你又何必盯著他們不放?”
平白還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秦太太覺得女兒真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莊王妃難得沒有擺臉色,她疲倦的望著母親:“我讓你挑撥他們,不是為了蘇家,我也知道阿蘇邀再好也是不可能進王府的了,我是先讓田蕊跟蘇邀抖起來,不管她們誰倒霉,總歸影響不到我,對我都是好事。”
秦太太的眉頭還是皺的緊緊地:“就算是如此,你也要先保重自己。田家那個丫頭,不用挑撥,她已經恨蘇邀恨得牙癢癢了,都不必你費心去挑撥。再說,你看看淳安郡主如今的下場,只要不是腦子壞了的,誰會在這個時候得罪蘇邀?你還不如收起心思來.......等田蕊真的開了年進了府再說吧。”
秦太太說的句句都在點上,但是莊王妃無法平靜下來。
三皇子已經死了,殘余的勢力也跟著要么消散,要么是被莊王掌控,她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利用,連娘家也不起作用了。
光憑一個都不一定能成功養大的奶娃娃,她憑什么跟田蕊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