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貴妃要給五皇子選妃,消息很快便傳到田太后耳朵里,田太后自從景明公主的事情之后便變了個人,放下了許多東西,這些天倒是忽然對龐貴妃和宮里的妃子們和善了許多。
連帶著對五皇子的事,她也難得的比從前上心了,真心實意的問了龐貴妃一句:“有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姻緣乃是大事,雖說咱們小五身份貴重,以后也可有側妃,可到底正妻是不同的,若是夫妻兩個能同心合力,自然是最好的。”
田太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屬實讓龐貴妃驚訝了一陣,既然田太后是善意的,她便也誠懇的笑了笑:“太后娘娘說的是,這也是臣妾心里的想頭,孩子到底還年輕,不穩重,若是有個賢惠的在他邊上看著,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說了幾句,田太后嗯了一聲:“小五的年紀其實跟阿恒的也差不多,既然小五都開始相看了,那阿恒的婚事,想必也得看起來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她這么問,龐貴妃一時有些詫異,緊跟著才急忙搖了搖頭:“這臣妾倒是不敢僭越,想必圣上自有打算的。”
田太后也不過是問一句,聽見龐貴妃這么說,倒也沒有窮追猛打的一起,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龐貴妃怕田太后是對蕭恒的婚事有什么想法,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把話題引到田循身上:“說起來,田二姑娘的病也有好一陣子了,怎么到如今還沒有徹底好全嗎?”
說起這件事,田太后有些擔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病的這么重,反反復復的,前些時候她母親進宮來,還說她瘦了許多,如今十分虛弱。”
田太后原本便十分擔心田循,龐貴妃這么一提,她心里的擔憂就更甚,等到龐貴妃走后,忍不住便吩咐田媽媽干脆往田家走一趟,看看田循究竟如何了。
田媽媽欲言又止,上次她跟田循的對話被蕭恒撞破,她心中一直提心吊膽到現在,若不是蕭恒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她都不知道這一關是否能過得去。
可心里擔心歸擔心,田媽媽還是沒有勇氣對田太后和盤托出。
田太后最重視的莫過于景明公主了,若是被田太后知道,她跟田循一道合謀利用景明公主的舊物來騙田太后的歡心,田循下場如何不必說,就算是她,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田媽媽不敢冒這個險,到底還是往田家走了一趟。
田承忠夫妻沒想到田太后竟然還派了田媽媽親自來一趟,頓時受寵若驚,尤其是田承忠,連連嘆氣:“太后娘娘慈心,都是這個丫頭太不爭氣,辜負了太后娘娘一片好意,若是她再不好起來,怎么對得起娘娘?”
田夫人引著田媽媽去見田循。
屋子里的陳設十分雅致精美,田循正在南窗下的美人榻上靠著看書,聽見動靜抬起頭來,發現是田媽媽,便嘲諷的牽了牽嘴角。
最近田循的心情一直極差,田夫人照顧女兒,又要擔心女兒的精神,被折磨的疲憊不堪,如今看見田循的表情,下意識便擋在田媽媽跟前。
田循卻輕聲開口了:“娘,您先出去,我有些話要跟田媽媽說。”
田夫人有些遲疑,實在是最近田循太過喜怒無常,她很怕田循會惹怒田媽媽,到時候豈不是間接又得罪了太后?
倒是田媽媽自己,見田夫人遲疑,反倒是輕聲細語的勸了田夫人幾句,又說自己會安慰田循。
等到田夫人心神不寧的退出去,田循才似笑非笑的闔上了手中的書,帶著幾分嘲弄的開口:“怎么?媽媽終于不當縮頭烏龜了?還是忽然發現,如今我在太后娘娘心中的地位已經非往日可比?”
“太后娘娘讓我來問問姑娘的病好了沒有。”田媽媽板著臉,一板一眼的抿著唇告訴田循:“如今宮中正忙著給五皇子選妃的事,許多閨秀都榜上有名,您若是再不回去,只怕以后連伴讀的位子都保不住。”
田循嗤笑了一聲。
田媽媽覺得田循十分可惡,分明是她費盡心思的要得到太后的寵幸往上爬,如今把自己拉下水,卻又打算甩手不管了。
可如今田太后儼然已經當真把田循當成了上天安排給她的補償,把對景明公主的愛意移到了她身上.....
思來想去,田媽媽只好壓低聲音:“二姑娘,您就算是不在意這個伴讀的位子,也該在意皇長孫殿下吧?前些時候,皇長孫總是往宮外跑,太后娘娘曾過問過此事,后來才知道,皇長孫殿下乃是去了永定伯府。”
一直擔憂的事情被提到了明面上,本來還能勉強維持住平靜的田循猛然抓緊了髕上的毯子,一雙手幾乎要把毯子給摳出一個洞來。
她閉上了眼睛。
田媽媽這邊卻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看起來是找到了田循的命門了。
她見田循閉口不言,便提醒道:“二姑娘蕙質蘭心,應該明白的,現在您跟蘇姑娘比起來,真是一點兒勝算也沒有,尤其是皇長孫殿下如此對蘇姑娘上心的情況下,您還能怎么辦呢?若是沒有太后的幫忙,您恐怕就更別想要當成皇長孫妃了。”
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田循自己也清楚的很。
也正因為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田循才會想出要用死去的景明公主的名頭來奪得太后的寵愛的法子。
現在,她攥住毯子,心里除了憤怒,還有不甘。
憑什么她為了蕭恒付出這么多,她喜歡了蕭恒這么久,但是蕭恒卻根本不正眼看她,反而還對蘇邀格外殷勤?
蘇邀那個丫頭到底有哪里好,值得蕭恒竟然對別的人都視而不見?
“我知道了,”田循嘶啞著聲音開了口:“你回去告訴太后娘娘,說我病好的差不多了,過兩天便回宮去侍奉她老人家。”
田媽媽松了口氣,她來的目的便是要請田循回去,現在看來,目的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