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蘇邀覺得累了,吳老爺子之前是情緒上頭所以一時察覺不到怕了,等到現在事情都了了,看著這一地的尸體,這才后知后覺的覺得渾身都發毛。
但是蘇邀一吩咐,他馬上又驚醒過來,想到自己竟然能夠把多年的恥辱給洗刷干凈,想到能夠給當年被倭寇和海盜所殘殺的族人報仇,他便覺得有用不完的勁兒,精神百倍的答應了。
吳家三爺也夠機靈,急忙也接過話頭:“太孫妃殿下您盡管放心,我馬上就帶著人親自去街上瞧瞧,還有您之前安置的那些女孩子們,我也一定會去照管好的。”
這個吳家三爺雖然人很聰明,但是卻并不是那種偷奸耍滑的人,蘇邀冷眼旁觀,知道這吳家下一代的族長只怕也就是這個三爺了,便態度和煦的嗯了一聲。
吳老爺子緩過精神來,看看天色,忙讓蘇邀先去休息:“忙了一晚上,您還是快去歇息吧,今天晚上是沒事了,咱們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蘇邀旁邊的沉媽媽聽見這個也看著她,有些擔心,畢竟蘇邀這已經熬了許久了。
院子里的吳家族人和親衛已經開始清理尸體,看著事情已經完全解決了。
蘇邀卻面色有些凝重的搖了搖頭:“不,事情還沒完。”
什么?
吳家三爺勐地抬起頭看著她,有些錯愕:“太孫妃,這,他們不是人都在這里了嗎?難不成還有別的布置?”
自然會有別的布置,沒有人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些海盜倭寇或許只是為了求財或是泄憤,所以當了別人的刀,但是幕后的人呢?他們操縱這一切總要圖個什么東西吧?
廢了這么大的功夫,又要勾結海盜倭寇,又要用幾百個女孩子的性命也要引她入甕,那她才是那些人的目標。
既然她才是目標,那么事情就還沒完。
就如同她每次定計都一定會做兩手準備,她相信那些人也是一樣的。
而現在這樣的情形,既然外力不成,那當然該是內奸上場了。
吳老爺子也驚疑不定,然后又忽然想起來,之前蘇邀好像的確是還讓一批人出城去了,不由得便問:“太孫妃,您是不是說......您之前派出去請救兵的那批人......”
老爺子果然還是經歷頗多,對事情的判斷也比尋常人要準確的多,一見蘇邀微微抬了抬下巴,他便忍不住悚然而驚:“可是,太孫妃,咱們的人手,可全都在這里了啊!若是,若是他們真的以救兵的名義奔赴城門口,就算是我們的人想攔,也攔不住啊!”
他嚇得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畢竟是年紀大了,他晃了晃,眼看著就要站不穩了。
好在吳家三爺是個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他給攙住了。
蘇邀見他有些支撐不住,澹澹的沖他點了點頭:“老爺子先別著急,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您先回去休息吧,還有這祖宅上下,該清點的清點,該收拾的收拾,其余的事,等到我回來之后再來商量也不遲。”
若是別人這么說,吳老爺子是不會相信的,但是蘇邀這么說,老爺子就覺得她肯定是真的有法子能解決這事兒。
鬧了這么一晚上,吳老爺子也的確是支撐不住了,有些疲倦的沖著蘇邀點點頭,輕聲道:“那就勞煩太孫妃了。”
眼看著吳老爺子被吳家三爺攙扶著去休息了,沉媽媽才問蘇邀:“太孫妃,那咱們現在是......”
沉媽媽打了個噴嚏。
她這些天跟著蘇邀東奔西跑的,都沒怎么好好休息,眼前又被海風一吹,就有些撐不住了。
“您別跟著我,您和秦夫人留下來,將咱們的東西理一理。”蘇邀見沉媽媽馬上就要反對,便搖了搖頭:“城門口風大,再說我帶著人手呢,您跟著去了也只是跟著吹風,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再說,還有錦屏她們跟著我,我沒事的。”
沉媽媽知道蘇邀是不想自己跟著奔波受累,也知道再說也改變不了蘇邀的決定,只能無奈的叮囑:“那您小心點兒。”
蘇邀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
外面的風更大了,一出門,蘇邀便被吹的打了個冷顫,錦屏急忙替她攏了攏披風。
六戒沉默的跟在馬車邊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靜靜的在外面喊了一聲:“太孫妃,到了。”
蘇邀從馬車里出來,身上罩著的油布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她往天邊看了一眼,也看到城墻上頭站著的諸多民兵,沖著六戒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們這一行帶了所有的親兵一道過來,該來的都來的差不多了,徑直上了城樓之后,便見到那些眼里帶著興奮和疑慮的民兵。
他們都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些從城里來的大人物,很是奇怪,不知道他們怎么來了這里。
吳家堡西邊正對著海邊,那邊才是主要的防守的地方,一般那些倭寇也都是從那邊打過來的。
至于南城門這邊,那是周邊百姓們進城的地方,一般都是風平浪靜的,哪怕是倭寇海盜也不可能繞到這邊來打進去,所以防守并不嚴密。
更談不上要用上這么多一看就裝備精良的精兵了。
六戒見他們全都滿臉的好奇,召集了他們說了些話。
然后才把他們又安排著跟蘇邀身邊那些精銳的羽林衛和錦衣衛換了衣裳,叫他們下城里去了。
換源app,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
風吹得城樓上的氣死風燈搖搖晃晃,原本這樣的天,城樓上是不會有太多人的,大多數人都進去里面躲風了。
所以若是普通的民兵這個時候在這里,大約也是不會發覺遠處滾滾而來的人的。
但是此時此刻,站在這里的已經成了錦衣衛和羽林衛,他們都是朝中精銳,加上錦衣衛手里還有千里眼,此時都已經發現了那隊人馬,并且稟報給了蘇邀。
六戒的面色有些凝重,低聲跟蘇邀分析:“太孫妃,這些人,只怕我們未必能夠拖延多久,只怕....”
蘇邀面色不變:“不必拖延,放他們進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