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六樓，抱著林億兒的夜雨并沒有出去，而是按了八樓的按鍵。
但他并未按關閉的按鍵，而是讓電梯門自動關閉。
電梯門關閉后，繼續向上，到了八樓。
夜雨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邁出了電梯間。
之前跟蹤夜雨的那位男子回到停車場，拿出手機，撥了一串數字。
“你猜對了，夜雨帶著林億兒到了六樓。六樓是婦產科的B超室，你是女人，更方便進去。”男子眼中滿是戾氣。
三年，做了三年多的過街老鼠，是時候翻身了。
就算不能翻身，讓別人不好過，他心理也能平衡些。
沒過多久，一輛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從車上下來一位女人。
她有些蒼老，看起來四十來歲。
歲月不僅在她臉上留下了許多痕跡，眼窩深陷，眼角滿是皺紋，還讓她的一雙手滿是裂痕。
看得出來，她應該極少保養，并做著很繁重的活兒。
她徑直朝之前的那輛汽車走去，車上的男子見她走過來，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怎么這么久，這種機會不是經常有的，我蹲點了這么久才碰到一次。”男子很不耐煩。
“把相機給我。”女人說。
聽聲音，她應該還很年輕。
可是那張容顏，真的看不出來年輕。
男子有些舍不得地將相機遞給他，叮囑，“你小心點，這相機很貴的，我也就剩下這個了。”
女人什么也沒說，接了過去后朝醫院大門走去。
很順利便來到了六樓，六樓大廳有很多人，都是大著肚子，由老公或者老人陪著來做檢查。
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變得有些黯淡，她那抓著相機的手指，指關節有些泛白。
“你好，這里是醫院，禁止拍攝。”
一位護士像是專程等在那里似的，女人一出現，便快步跑過來出聲提醒。
一聽說有人偷拍，來產檢的眾人齊刷刷地看過去，指指點點。
有些老公的保護欲強些的，一把擋在了老婆前面。
“我......”女人拿著相機的手有些不自在，往身后藏了藏，“我沒有要拍攝，我是來找人的。”
“那請你將相機放在外面后再進來找人。”護士嚴厲地說道。
女人邊往后退，邊敷衍，“好的。”
雖是在后退，但她的眼睛卻焦急地到處尋找，想著只要找到目標，便趁護士不注意，舉起相機快速拍幾張了跑出去。
然而，一直退到樓梯口，也沒有找到目標。
護士盯得緊，她也不敢與護士正面起沖突，只好先下了樓。
灰溜溜地從樓上下來，她對著男人搖了搖頭。
“你怎么那么笨，找個人都找不到。”男子罵道。
“這怎么能怪我呢，我一上去就被護士趕了出來，如果是你去，還不是一樣的。”女人翻了個白眼。
“哼。”
兩人不歡而散，各自離開了。
林億兒已經醒了過來，正打著吊針。
看到顧梓墨，想到幾個小時前她對顧梓墨的保證和不久前顧梓墨對她動氣，林億兒有些不敢面對他。
“我......”
氣氛有些尷尬，也有些壓抑。
林億兒偷偷看了顧梓墨一眼，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應該沒生氣了吧？
“那個......”
她想問問，顧梓墨的氣是不是消了，張了幾次口，卻沒問出來。
“好好休息。”顧梓墨悶聲說道。
“我......”林億兒聽出來了，顧梓墨還在生氣。
“我下次一定小心，好不好？”林億兒可憐兮兮地望向顧梓墨。
“還有下次，你......”顧梓墨氣結。
看他的樣子，似乎想要將林億兒給打一頓。
但終究是不忍心，深呼吸口氣后，他緩和了些語氣，有些無奈地接著說：“再有下次，我就將你關在家里，不許出去工作。”
“你養我一輩子？”林億兒坐起來，一把抱住顧梓墨的脖子。
“小心......”顧梓墨動都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斜著眼睛緊張地看著林億兒的胳膊，“你還在打吊針，快把手放下來。”
感受到顧梓墨的無奈與小心，林億兒一副耍賴樣，更緊地抱住顧梓墨的脖子，還大膽地掛在他脖子上蕩秋千。
顧梓墨估計連呼吸都快被嚇停了，他想要將林億兒帶有吊針的胳膊取下來，又怕誤傷了她，只能干著急。
“億兒乖，快下來......漏了針就麻煩了，會很痛的......你還得重新扎一針......”
一遍又一遍地哄著，哄得某個丫頭咯咯笑。
“你緊張我？”林億兒偏著腦袋，傻傻地問。
一直以來，顧梓墨不管如何緊張她，都是放進心底，不會說出來，然后盡最大努力地對她好。
林億兒決定了，今天非得逼顧梓墨說出來，并且要大聲說出來。
“嗯。”顧梓墨應了一聲，眼睛還是一直斜盯著她的胳膊，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她的吊針掉了或移了位。
“不嘛，我要聽你說出來。”林億兒不滿意地翹起小嘴，搖晃著顧梓墨的脖子。
見林億兒耍賴，顧梓墨無聲地嘆了口氣，眨了眨眼，算是回應。
“......”林億兒。
佯裝沒看到，那張小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令她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某人快速地靠近，含住了那翹起來的......
“不能......”
感覺到黑影靠近，林億兒正準備警告一句，然而也就吐出了兩個字，其它的全部止在了唇齒間。
許久后，顧梓墨才放開了她。
啞著嗓子問：“還有問題嗎？”
“......”林億兒。
大腦一時沒連上線，好像已經忘記了之前的問題。
“我喜歡林億兒，緊張林億兒，愿意養林億兒一輩子。”顧梓墨回抱住林億兒的腰，認真地說。
林億兒“咯咯咯”地笑了，傻傻地。
那是幸福的模樣。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林億兒想了許久，才記起那是她手機的鈴聲。
不情愿地按下接聽鍵，“喂？”
“億兒，是不是夜先生把你帶走了？”電話另一頭，傳來纓纓緊張的聲音。
“......”林億兒。
她看了顧梓墨一眼，無聲地笑了。
不知道這樣被防備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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