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骷髏,已不成人樣了。
是一位女同志。
黑乎乎的破爛衣衫下,身形很長,比麻桿兒還瘦幾分,就一層皮裹著骨架子。
她背著巨大的破爛包袱,手里拉著一個同樣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自己摔倒,手卻沒松開,男孩跟著趴倒在地,哇的一聲哭出來:“娘!娘!”
聲音稚嫩,十分凄厲。
見那位女同志半天沒動靜,夜色又將降臨,過往行人竟無一人駐足,李星星只好蹲到她跟前,伸手指戳了戳,“喂,同志,你沒事吧?醒了就睜睜眼。”
“餓暈的,你給她灌口水。”李星星領口糧時見過的馬大娘端一碗熱水出來遞給她。
事情正好發生在她家門口,被她瞧見了。
李星星聞言就哦哦兩聲,停下自行車,伸手扶起暈倒女子的腦袋,把熱水給她灌下去,碗還給馬大娘后,她又從兜里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剝開。
一顆塞到暈倒女子嘴里,一顆塞到小男孩嘴里。
“別哭啦,姐姐請你吃糖。”李星星在大李子村可是見識過糖果的威力。
所有孩子都喜歡甜甜的味道。
小男孩果然不哭了。
他貪婪地吮著奶糖,竟顧不得暈倒的母親了。
好在喝了水,又吃了糖,暈倒女子很快緩和過來,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二毛,二毛,娘沒事兒,娘緩緩。”
被稱作二毛的小男孩高興道:“娘,姐姐給老子一顆糖,可甜可甜了。”
嘴里亦有奶香味未散的暈倒女子扶著額頭,有氣無力地向李星星道謝。
奶糖可不能緩解饑餓。
擁有龐大物資的李星星不介意對他們釋放善意,伸手進籮筐,掏出兩個白面饅頭,分給他們一人一個,“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站起來。”
饅頭還是給爺爺辦喪事宴席上剩的。
李星星之前帶一些回大李子村,仍有許多不曾拿出。
暈倒女子和二毛愣了一下,飛快地把饅頭抓到手里,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一點不客氣。
馬大娘在一旁羨慕地道:“星星,你真夠大方的,雖然小了些,但卻是白面饅頭!我們家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舍得蒸幾個,平時的細糧全換成粗糧了。”
李星星瞥她一眼,“您有說這話的時間,不如您再端碗水給他們,免得噎著。”
剛說完,暈倒女子就噎著了。
她伸長脖子,使勁地往下咽,舍不得吐出半口。
“吃那么急干嘛?又沒人跟你們搶?”馬大娘撇撇嘴,又倒了一碗水給她。
暈倒女子卻啞著嗓子以一口外地方言說道:“咋能沒人搶?吃下肚才是自己的。老子的大毛、大毛他出門要飯,再沒回來,老子只找到兩只沾了血的爛草鞋和一堆骨架子、一顆頭,別人跟老子說他被龜兒子煮了吃了。他瘦成那個熊樣兒都被人盯上,何況一個白面饅頭!”
嘰里呱啦,馬大娘兩眼茫然聽不懂。
李星星卻聽懂了,是川地方言。
她啊了一聲,人吃人?
“你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沒有救濟糧嗎?”李星星記得自己捐了幾十億斤糧食啊!
就算不過是杯水車薪,也該有一些流入重災區吧?
暈倒女子神色麻木,眼神茫然,“老子是趙家村的,到哪兒去?老子也不曉得,帶著二毛一路逃荒來的,走了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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