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嵐和褚翠翠都是嫂子,但褚翠翠終究沒過門,不算夏家婦。
抱喜被,講究得很。
必須得新人的嫂子來抱,以示姑嫂、妯娌感情親密。
夏大娘此時正在門口翹首遙望,聞言,眉眼一沉,“再去叫她。”
“我去!”褚翠翠道。
林嵐再糊涂,不能不顧全大局。
何況,誰給她委屈了?
她娘不開口,沒人當她娘是啞巴。
自取其辱,怪得了誰?
褚翠翠剛進去,鑼鼓聲已近在咫尺,浩浩蕩蕩地車隊停在家門口,迎親的鞭炮開始噼里啪啦地放起來了,仍未見到林嵐出來。
眼見夏明星先下車,又繞到另一邊把李星星扶下來,大家發出巨大的贊嘆聲。
真好看!
從來沒見過如此好看的一對新人。
夏明星倒罷了,穿著比較常見的白襯衫配黑西褲、黑皮鞋,他那張俊臉再好看也已經被大家看膩了,哪有他媳婦來得耳目一新。
紅艷艷的裙子和高跟鞋,閃亮亮的紅寶石首飾。
膚色雪白,容顏嬌俏,美成了一朵花。
褚翠翠在夏大娘旁邊說道:“大娘,星星是不是比認門那會兒更顯得好看了?”
“是!”夏大娘直接看呆了。
她一直喜歡長相好看的人,當年就是見夏父俊秀出眾才英雄救美,然后把自己順利地嫁到夏家,和夏父恩恩愛愛三四十年。
李星星和夏明星手拉著手,走到夏大娘和夏父跟前,“爹!娘!”
清清脆脆的聲音把夏大娘喚回現實。
“哎,我的乖乖!”夏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忙從兜里掏出紅紙包的一張大黑十,和夏父掏出來的十塊錢一起遞給李星星。
改口費。
李星星想起初次見面就喊爹的行為,不禁笑出聲,“謝謝爹,謝謝娘!”
夏大娘側身,“來,咱們進屋。”
待夏明星和李星星進門,她扭頭對堂嫂道:“嫂子,讓侄媳婦來幫忙抱被。”
夏家大堂伯母點頭,叫自己的兒媳婦。
旁人則盯著車上的嫁妝,“不卸下來嗎?舊時候有曬嫁妝的風俗。”
夏大娘笑道:“新社會了,不能處處講究舊風俗。小三的新房在市里,待會兒直接拉過去。再說,卸在這兒,也擺放不開呀!”
院里院外已鋪設酒桌了。
從國營飯店借來的大圓桌,二十張一字擺開。
旁邊灶臺處傳來濃郁的肉香味。
小丁性子活潑,手藝卻學得很到家,現在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藝。
大堂伯母聽了夏大娘的話,說道:“陪嫁箱子卸下來,你得給開箱錢。還有,長壽面放在哪個衣柜或者抽屜里了?快拿出來,晚上煮給小三兩口子吃。”
當即就有小伙子爬上車斗,打開高低柜的抽屜,取出一把雪白的銀絲面。
好些人爬上車斗,先把四只紅箱子卸下來。
大家在下面,看得眼花繚亂。
震驚的樣子和大李子村村民沒區別。
褚翠翠拿出做嫂子的風范,招呼陪嫁的兩位姑娘到西間屋里陪伴新娘,一邊帶路一邊說道:“新房在市里,這里就簡單收拾了一下,你們別嫌棄。”
薛翠笑道:“挺好的。”
門上貼著紅對聯,窗上糊著紅窗花,里里外外,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