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星和陳念恩雖然不太參加類似的宴會,但各有自己的經歷,見多識廣,氣質沉穩,舉止厚重,在大資本家許輝面前毫不怯場。
而且,兩人不似夏明啟那般銳利逼人。
俊美出眾的相貌、溫潤柔和無可挑剔的笑容,反而讓人很容易對他們倆卸下心房。
男人說男人的話,女人有女人的場子。
許寶珠以前和歐陽琳關系格外好,性情頗為相投,抬起兩只手,左手作勢摸摸優雅的發髻,右手拉拉肩上的銀狐披肩,露出雙腕上四只翡翠鐲子和中指上各一只的鉆石戒指。
鉆石很大個兒,臺面大如指甲蓋,在燈光下顯得火彩灼灼。
翡翠鐲子是各戴兩只,用后世行話來講,四只鐲子均是冰底,滿綠的,水頭不錯,雖然顏色不夠勻凈,色根很明顯,但依舊美艷奪目。
翡翠之所以以綠為尊,就是因為綠的最搶眼。
鉆戒都擋不住那抹靈動。
即使遠未達到最頂級的玻璃種。
李星星正在想,對方是不是在炫耀她的首飾?
猶未想完,就聽許寶珠笑問道:“李星星,你爸爸是8級干部,你們家是不是天天吃特殊供應?聽說煙酒肉糖應有盡有。”
想把親爹架在火上烤?
也得問自己愿意不愿意!
李星星回以假笑:“許寶珠,你真會開玩笑!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
“什么?”許寶珠不解。
“我爸那點供應不夠你一頓飯的食材,怎么可能讓我們全家天天吃?你太高看我爸的待遇了,也太高看國家干部們的生活條件,雖然有特殊供應,但他們當中不吃肉而和人民群眾同甘共苦的比比皆是。”就算自家天天吃肉,此時此刻也不能承認。
再說,李星星他們吃的肉和特殊供應可沒關系。
一個月四斤肉,高于普通市民的人均半斤肉,但只夠他們一家四口吃一頓紅燒肉,所以李星星從來沒指望親爹的特殊供應來解饞。
許寶珠沒聽懂李星星話中的反諷,摸了摸鉆石流蘇耳環,臉上浮現一絲得意:“的確,你們的生活條件太差了。說帶大伙兒奔向好日子,結果個個窮得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恐怕連我家貓兒狗兒的待遇都比不上。”
李星星只想罵她一句:傻缺!
公然挑釁當今的政策,和找死無異。
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媽媽,竟然不覺得女兒話里有問題,反而道:“寶珠,你看你,干嘛拿窮人和咱們家的貓兒狗兒相提并論?咱家的貓兒狗兒天天能吃到新鮮的魚、新鮮的肉和新鮮的牛奶,人能嗎?不知道在哪個街頭巷尾討飯呢!”
好吧,原來是一家子在找死。
必須表現出自己的立場。
李星星端起茶杯沾沾唇,不客氣地道:“許太太,我不知道你的姓氏,只能如此稱呼,對你們母女倆的說法做法,恕我不敢茍同。日子過得好不好,不是以吃肉穿衣來衡量的,你們是自個兒吃肉,而我們是共同奮斗,精神上的富足是你永遠都想不明白的。現在國家才成立十余年,且又因戰爭而負債累累,我們勒緊褲腰帶全是為了國家建設,等基礎建設發展起來,經濟漸漸提高,早晚會人人吃上肉,人人穿上衣。”
她看過的歷史足以證明基礎工業發展的重要性。
雖然曾經走了彎路,但最終回歸正道,造就不負先烈期望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