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干的事,也活該有此下場,但楊淑婉以為推了木槿頂缸就沒事了,那是不可能的。
虞老夫人冷笑了一聲:“相夫教子,孝順長輩,這是做為妻母應盡之責,你是四姐兒的繼母,四姐兒這般鬧騰,也就顯示你這個做繼母的教養不力,管家不嚴,將家中的女兒教養得沒有規矩。”
這話楊淑婉可不認,她捏著帕子:“四姐兒打小是何姨娘……”
虞老夫人打斷了她的話:“外頭都知道,窈窈打小是在我跟前長大,她的教養與你無關,四姐兒是庶女,打小在姨娘身邊教養長大,可你也不要忘記了,你是母親,教養子女是正妻之責,便是庶女也是一樣,哪個大戶家都是如此,葭葭是你自個教養的,四姐兒教養不好了,落在外人眼里頭,葭姐兒能有什么好教養?”
楊淑婉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虞老夫人淡淡一笑:“姐兒們都大了,過幾年就到了相看的時候,便是你千謀萬算,她們的前程,都少不得我的口。”
僅一句話,徹底將楊淑婉拿捏得死死得。
無論將來虞兼葭想要許給哪家,旁人家里肯定是要問詢長輩,長輩若是說出個“不”字,這親事再好,也是成不了。
這下楊淑婉除了捏著帕子,抹著眼淚,也沒得別的法子了。
虞宗正瞧得心煩,冷冷道:“母親說得對,相夫教子才是妻之本份如果你連這都做不好,干脆就領了休書回了家。”
說完了就拂袖走了。
楊淑婉身子一軟險些當場栽倒在地上。
虞老夫人低頭,一邊捏著佛珠一邊說:“何姨娘關進了院子里大老爺眼前也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楊淑婉心中猛跳,摒住了呼吸。
果然虞老夫人話鋒一轉:“秋娘身家清白,從前學了些詩書,原也是從莊子上選進府里頭的,也是忠心她伺候老爺也有些年頭,也得老爺歡心,便將秋娘提了姨娘,安排在雨秋院里,你身為正室,便自個操辦著吧!”
楊淑婉驚瞪了雙眼:“老夫人秋娘世家弱了些,給老爺納妾,是不是要仔細尋摸個更好的出身?”
這話也不是真的想給老爺納個姨娘進府,畢竟納個新鮮的進府,可不是將老爺勾得神魂顛倒了去?也是做個借口將這事拖延了去。
她今兒費盡心機折騰了這一場除了想讓虞幼窈難堪讓葭葭得了臉去,還不是打了一石二鳥的算計想一道將何姨娘再關進院子里省得她狐媚了爺兒。
可何姨娘這個小騷蹄子,是關進了院子里一時半會也是出不來了,她這還沒得意上呢,老夫人就要提秋娘做姨娘。
那她算計一場,還將木槿折里頭去了算什么?
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又想到秋姨娘那柳條兒似的身段兒,老爺向來最愛這一口,楊淑婉險些將帕子也扯爛了,那個狐媚子本就得寵,再提了姨娘,往后不得跟何姨娘一樣,爬到她的頭頂上作威作福?
更何況,秋娘是老夫人的人,一心向著老夫人,往后在老爺眼前吹一吹枕旁風,老爺這心,豈不是又回到老夫人身上去了?
楊氏的心思,虞老夫人哪兒不明白:“不如,我去尋個好出身的,給老爺納一個貴妾,以后幫著你管家,你也能歇一歇身子。”
楊淑婉面色一慘:“媳、媳婦只是隨口說了一道,秋娘伺候老爺多年,也是、是該提姨娘了。”
貴妾在地位上,比不得正室,可也是有身份的,宮里頭的陸皇貴妃,可不就是貴妾么?
還以貴妾之身壓制了中宮皇后多年。
她是庶女娶做了繼室,老爺真要娶貴妾,少不得也是家世不錯的庶女,出身上沒個高低,她哪還能理直氣壯地壓制了去?
還不得讓貴妾爬到頭頂上作威作福?
虞老夫人淡淡道:“便下去安排吧!”
若不是想著家宅安寧,擔心貴妾亂了家門,她還真想這樣來。
楊淑婉走后,虞老夫人摟著孫女兒,聽她說了今兒小宴的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做得很好,你主動下了帖子,將人請上了門,便也不能端著性子,叫人吃了你的宴,還覺得心里不痛快,一屋子的姐兒,半大一點兒的,搞什么詩書才藝,真正是裝腔作勢了去,還是要熱熱鬧鬧,才方便把人瞧了清楚去。”
人是請上了門,不光旁人在瞧窈窈,窈窈也是要瞧人。
虞幼窈笑:“我就是這樣想得。”
虞老夫人樂呵呵地:“也是因為你一開始就敞開了與她們往來,所以虞清寧鬧騰這事,在她們眼里,就成了鬧劇,她們瞧中了你的性情,這些個庶女,自然也就不放在眼里頭了。”
若窈窈一開始沒敞開來,虞清寧一鬧騰,可不得就讓窈窈丟了臉子。
虞幼窈挺直了背脊:“我也是問無心愧,所以才由著虞清寧鬧,便是她鬧出花兒來,我也是不懼得。”
虞老夫人又笑了:“就你機靈。”
虞幼窈吐了吐舌。
虞老夫人摸了摸孫女兒的發頂:“從前我總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就萬事不管了,由著楊氏折騰,她還能裝腔作勢地唬弄人,可管了幾年家,心也管大了,手是越伸越長了,眼見你出了風頭,哪兒肯甘心,可不得出了昏招,秋娘還算安份,提做了姨娘,也能讓楊氏分一分心神。”
四姐兒,從前也是有一兩分伶俐,知道討好父親,也知道在家學里用功,更知道愛面子,就是讓教養得心氣太高,不想著為自己謀前程,一門心思盡想著與嫡女攀高掐尖。
關在院子里,規矩沒學到,到是關出了怨氣。
估摸著,也是楊氏把持著含露院,讓里頭的婆子們,一天天地在虞清寧跟前嚼弄了。。
學規矩本就辛苦,虞清寧也不是甘心要學,心里本就不痛快,再聽了這些話,這怨氣便是越積越深,讓人一挑唆就上了頭,連臉子也不要,不管不顧地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