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了人希望,結果收效甚微,好心也辦了壞事,也是她從前沒想好,只覺得許嬤嬤厲害,自己不也瘦下來了,便也沒有考慮旁的。
許嬤嬤笑著打斷她的話:“姐兒雖然有些欠缺考慮,但您也是一片好心,又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便是有些差錯,也是沒甚,唐大夫人今兒特地上門送了謝禮,承的是您的一片心意,心里也是明白。”
不然這禮,也是不該在虞幼窈生辰小宴第二日就送進府里了。
虞幼窈搖搖頭:“便也是因為唐大夫人與唐五姐姐誠心待我,我才擔心幫不上忙,倒叫她們失望。”
許嬤嬤遞了一杯茶給她:“若我沒得把握,也不會輕易出手,讓姐兒為難了去。”
虞幼窈雖然有些欠缺考慮,卻也不算莽撞,沒自作主張地送了藥膳方子,而是將人往她跟前領了,叫她掌一掌眼,可見為人做事還是有些成算,也是妥當的。
虞幼窈眼睛一亮,撲進了許嬤嬤懷里,撒嬌:“嬤嬤最疼我了,便是我有欠缺考慮的地方,也都替我考慮好了,”她好奇看著嬤嬤:“之前卻是忘記問了,唐五姐姐為何肥胖,怎么都瘦不下來呢?”
想到唐五姐姐家里頭的事兒,她都要陰謀論了。
許嬤嬤道:“也是個人體質,這種情況,不使些特殊的法子也不是輕易能瘦,光靠吃藥少食卻是不行還是要調理一些身子,改善一下體質再練一練塑身柔身術一齊使了才行。”
吃藥、少食也不是沒得用,只是收效甚微往往吃一頓宴,這肉就吃回來了,所以便也不見成效。
虞幼窈點頭:“嬤嬤以前也見過這樣的人?”
許嬤嬤點頭:“宮里頭的驪陽公主,也是這樣的體質太后娘娘喜愛驪陽公主,便讓我幫著調理過,驪陽公主現在也瘦細了身子,往后飲食上多清淡,少油葷,每日堅持練一練塑身的柔體術便也能維持下來。”
驪陽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比虞幼窈還要小一歲,很得太后娘娘的喜歡。
虞幼窈心中一松,問了許嬤嬤減重的禁忌,就去了書房取了一張杏花箋提筆給唐云曦回信。
先寫了減重的一應禁忌足足寫了三頁紙,之后她又寫了一些她當初減重時被“摧殘”的經歷。
寫完之后虞幼窈拿給許嬤嬤瞧。
許嬤嬤點點頭:“減重非一日之功,需要持之以恒絕大部分人因為吃不了苦頭半途而廢,這封信能起到鼓勵和對照作用。”
有了虞幼窈減重時的辛苦,和減重成功的經歷,唐五小姐自然會更有信心,便是后頭辛苦,也能咬牙堅持。
這封信也是用心良苦。
“我也是這樣想的。”虞幼窈偏頭,就比嬰兒巴掌大一些的盒子,是稀見的金絲楠陰沉木,紋細密麗,金絲閃耀,顯得古樸又貴重。
烏木是御料,各家用料都有規制,不能逾越規制。
昨兒晚上,她顯擺表哥送的刻章,卻沒敢將烏木一道顯擺出去。
嬰兒巴掌大一點,倒也不至于逾越規制,只是表哥出手有些太……不像周家那種家世能拿得出來的。
黃凍石因色金黃,幾乎成了皇室專用,青田石因為其色正雅,更受文人才士的追捧,雞血石色紅而純正,倒是更受世家貴族之喜愛。
可表哥用的刻章就是黃凍石。
虞幼窈甩開了腦中奇奇怪怪的念頭,輕撫著烏木密麗的紋理,笑彎了唇兒:“昨兒表哥才送了刻章,今兒就有了用武之地。”
她一邊笑著,一邊打開了盒子。
嬌艷欲流的桃花凍,脂色光艷,無論什么時候瞧了也覺得好看,眨一下眼睛,也能瞧出些許不同,就是一連盯著看許久,也都不會覺得膩。
虞幼窈眼珠子一轉,來了主意。
取了上等的生宣鋪到案上,以鎮紙壓平,挑了表哥送的毫筆,輕輕蘸墨,寫下:“舜發于畎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筑之間……”
她素手執筆,玉腕輕折,一篇《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一呵氣成,字行間左盼右顧,轉盼多情,竟有幾分纏綿之意。
寫完了之后,虞幼窈仔細一瞧,卻是十分滿意:“表哥肯定沒想到,初見時,那個因為字兒寫的太差,被祖母埋汰,連《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篇文章都背不全的小姑娘,現在不僅會背,還能寫啦!”
說完話時,她的表情可算得意,眉毛都不禁翹高了去,更神得神采飛揚。
欣賞完了自己的“大作”,虞幼窈拿過表哥送的刻章,輕撫著,頓時滿手沾脂:“表哥送的刻章,我頭一次用的筆墨,肯定是要送給表哥啦!”
雖然她的字兒不如表哥寫的好,但表哥不會嫌棄。
虞幼窈打開了印盒,鄭重地拿著刻章在印泥上一按,小心翼翼地將沾了朱砂的刻章按到落款之處。
朱砂印落在潔白的生宣紙上,虞幼窈驚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雙魚印。”
刻章篆刻成了奇石狀,一上一下兩條錦魚相濡以沫,魚身上雕了細致的鱗片,每一片都是精雕細琢,巧奪天工。
看刻章的時候,倒是瞧不出來什么。
用的時候,兩條朱砂魚兒魚尾款擺,活靈活現,花體的杏花紋,宛如老村枝橫斜的一枝杏花,胭脂盡染。
小小的一枚刻章上,廖廖數筆,卻是勒出了一幅山石映水,老枝春杏,錦魚相嬉之景。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當日在寶寧寺,她見湖邊的老樹春杏開得正艷,便想折一枝春杏帶回家里,給表哥做香包,卻不小心在假山處撞破了表哥的行跡,被一劍削斷了一縷頭發。
情急之下,她喊了一聲:“表哥,救我!”
后來黑衣人不見了,表哥為她折了一枝春杏,這一枝春杏是表哥贈予她的信任。
從此之后,她和表哥有了屬于彼此的秘密,她與表哥更親近了。。
表哥是將寶寧寺那一處的光景,篆刻在小小的刻章上,那是獨屬于他們之間的秘密。